是宋景行找到的李審。
宋景行進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李審。找到李審後他激動的下馬三步沖到李審面前差點抱着李審當場哭出來。
李審是被排水道的雨水沖出來的,不得不說宇文恺還是牛,設計的排水道直通護城河,直接把李審沖進了河裡。
李審在護城河死命撲騰才上了岸,上岸後發現他弄丢了自己的小指……
好遺憾啊,李審還想把指骨做成項鍊挂脖子上呢。
……
“宋景行呢?”盛泊興往李審的身後張望,沒看見人。
“老師在城裡,他讓我叫你出去看看。” 李審是被宋景行叫來包紮手指的,順便替宋景行傳話,他後面跟着不知是誰的小兵甲,“大,大将軍。”小兵甲有點緊張,他還不如李審。
“讓我看什麼?你先去看大夫。”盛泊興好歹沒忘了李審指上的傷,他揮手讓許将送李審找大夫,自己披了甲要出去。
實際上,盛泊興不喜歡 “出去看看” 這種故弄玄虛的說法,尤其在他焦頭爛額的時候。但對象是宋景行他隻能先忍了再說。
“你和我一起。”盛泊興拍拍傅聞的肩膀,從被救出來到現在傅聞沒說過一句話,這很讓人擔心。
走到門口時李審回頭恰好才看見傅聞,傅聞已經瘦脫了相了,但仍能看出從前如玉溫質的模樣。
……
為将者先有愛人之心,才行殺伐之道。
盛泊興說不上多愛人,但傅聞身上凝聚着他原本對鶴澤守軍的期望和他現在對鶴澤守軍的憐憫——更多是期望。因此盛泊興對傅聞總有說不清的遺憾和期待。
盛泊興總想把傅聞帶在身邊,雖然理智上傅聞是一個人,但信念感上傅聞是一個軍隊。
盛泊興走出軍營,不肖太遠,剛出了軍營就能看見祁懿懿擺出的盛大喪葬禮。
盛泊興一開始以為這喪禮是給李霁擺的,但細看就發現這喪禮的規格極大,在儀式上幾乎就是降格的國喪。
盛泊興敏銳的意識到這是祁懿懿為鶴澤死去的守軍擺的。
祁懿懿特意沒在喪禮上奏樂,隻有一隻唢呐從很遠的地方吹過來,在飄渺的哀戚裡帶起滿城圍觀百姓的情緒。
她跪行,從城北到城南,披喪戴麻,挂白灑紙。
……祁懿懿從哪兒弄來這麼大一堆?!
距離有點遠,盛泊興聽不到祁懿懿在說些什麼,但能猜到。
把錯推給死去的李霁,把自己僞裝成受害的一員,加些苦肉戲,在适當的時候把真相公諸于衆。
建立一個靶子,再和無知的百姓站在一起,悲哀百姓的悲哀。祁懿懿想依靠這種方法博得百姓的諒解,兵行險招,靠的全是話術和手段。
盛泊興回頭看了眼傅聞第七次嘗試和傅聞搭話,“你家裡人還在嗎?”
……傅聞還是沒應。
喪儀的中心,祁懿懿低頭拭淚,李霁剛被她塑造成隻知享樂偷歡委身胡部換取活命的奸人。
身邊議論紛紛,祁懿懿低頭深吸了一口氣,接下來就要把守軍覆沒的事說出去了。
小筠彎腰給衆人展示祁懿懿身上的舊傷,她添了一把柴,小筠說那是夫人受過的 “委屈” 。百姓看着那些舊傷疤分分感歎,有人突然問了一句 “夫人今日這喪難道是給那奸人辦的嗎?”
唢呐陡然升了一階。
……
“她做的很好。”宋景行策馬繞了半城而來,他出現在盛泊興身後,盛泊興聽見宋景行疾行後劇烈的喘息,他皺眉扶宋景行下馬,“你腰不好,不用疾行。”
“百姓很快就會湧進軍營,到時很可能會發生暴亂,你得做好準備。” 軍資被宋景行留在城外,他自然的站在盛泊興身邊然後注意到了傅聞。
通過祁懿懿的叙述宋景行能大概猜出昨晚的故事,他不用盛泊興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