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泊興壓着嗓子低喝了聲“駕!” 骕骦如飒沓流星般飛奔而出,他沒聽完宋景行的話,但離開時帶走了宋景行發上的飄帶。
……突然的散發讓宋景行有點狼狽,接連縱越而出的騎兵在他身側擦過。宋景行按習慣着的一身素衣讓他看起來像送夫君遠征的妻子。
你記得照看一下李審啊!混蛋!
……
鶴澤城内,許将和他的精英們蹲成一圈圍着打更的老頭,“平常胡部都在軍營裡嗎?” “是是是,郡守日日給他們送好吃好喝供着,才哄得他們不為難百姓。”
“全都在裡面?” “全都在。” “那鶴澤從前的守軍呢?” “守軍說是都被關在地牢裡了。”
打更的老者是鶴澤當地人,看許将不是胡部就既不問許将是誰,也不問許将來幹什麼,把知道的全說了。
許将擡頭嗅到了空氣中的潮氣。
鶴澤這個地方…… 比林郡還好打啊。
“你看着這老頭,其他人和我走。” 時候已到,該開門放狗了。
“許副官,要下雨了。”石在川費力跟在許将身後,他們是跑的,但許将是使輕功飛的,他低空飛行很有一套。
“知道。” “那将軍還會來嗎?” 石在川和宋景行是一個思路。下雨,是意料之外的情況,他們沒有準備,沒準備就應該回去準備或者等雨過了再打。
總之,不該現在打仗。
“他不來,咱們就死了。” 短刀挂在許将的腰間,他驟然出手,寒芒乍顯,城牆根的某人應聲而倒。
軍令如山,盛泊興讓他們今晚打開城門他們今晚就要開城門。盛泊興不來他們就隻能死在這兒,沒有賭的成分,盛泊興必須來。
胡部守城日間五十,夜間五十,石在川覺得許将一個就能打五十。
第一道閃電劈來的時候,石在川震驚的看見許将徒手爬牆,勢如登天。
……
雷聲緊随其後,盛泊興壓低了身子,骕骦甩了身後的戰馬一截,這讓他看起來像孤身入敵軍的勇士。
銀甲獵獵有光,鶴澤的城門近在眼前,盛泊興橫槍,但沒有勒馬。
許将已經站在鶴澤城牆的頂上了,遠遠的他能看見象征盛泊興的細小銀點。他把補刀的任務交給石在川,在牆垛上栓了鈎鎖就倒釣着從城牆上墜了下去。
石在川看的人都傻了。
骕骦沒有刹馬,盛泊興吹了聲長長的口哨,許将的伯駒從後面追上來。
第一滴雨水落下的時候,鶴澤的城門轟然而開,許将割斷鈎鎖,輕巧的落在伯駒身上,他說,“将軍。”
……這是許将和盛泊興的默契。
但在諸軍眼裡,這隻能是盛泊興有神助的證明!
漏網的胡部往鶴澤城内狂奔,但盛泊興身後的四千軍正在魚貫入城。
收複鶴澤隻是時間問題。
鶴澤有一種特有的雨,叫鬼雨,來勢極快極猛,有時還夾雜冰雹。
盛泊興遇見的就是鬼雨,碗大的冰雹砸在他頭頂鋼盔,“哐啷”一聲震的盛泊興頭暈,“媽的。”雨水已經把他整個澆濕,讓他從頭到腳都重了幾分,盛泊興扶了一把鋼盔,“胡部的軍官都在那兒?”
……許将帶步兵屠戮軍營,盛泊興帶騎兵圍殺統領。
馬蹄聲攪散在雨裡,盛泊興迎着雨策馬,覺得自己被冰雹砸的鼻青臉腫,他左手上緊緊纏着宋景行的飄帶,握着長槍有點打滑。
這雨也太大了,盛泊興從小到大第一次見這麼大的雨,澆的他睜不開眼。必須速戰速決,他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的騎兵。
風驅急雨灑高城,雲壓輕雷殷地聲
胡部作樂的酒樓在鶴澤最中間,濃重的雨幕下它燈火通明,盛泊興耳畔響起時斷時續的絲竹管弦。
他從背上抽出六力半的弓箭,齊刷刷的,大将軍身後架起了萬張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