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不是要我土遁麼？土遁不就是挖洞麼？”謝靈之按自己的理解，如實以告。

“誰跟你說土遁就是挖洞了？”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微微子笑了下。

他一笑，天地都亮了。

謝靈之看着師尊那張盛世美顔，隻覺萬物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他一時間忘了自己要幹嘛。隻是癡癡地望着。

微微子一見他的癡樣就來氣，特别是在這種正經的時候。

“看地上，看為師作甚？為師臉上難道有術法嗎？”

“哦。”謝靈之戀戀不舍地把目光從師尊臉上移到地上。總算把心思收了回來。他想的土遁就是挖洞啊，然後像老鼠一樣在洞裡随意穿梭。難道不是嗎？

“你是怎麼理解水遁的？”微微子并不急着解釋，反而先問他：“或者說，你是怎麼做到水遁的？”

“那還不簡單，就是借助水啊，”謝靈之根本想都不想，直接脫口而出：“把自己跟水融為一體。水去哪，我就去哪。”

“你理解了水遁，也做到了。那麼土也是一樣的。把你自己跟土融為一體。土去哪，你就去哪。”

“土不一樣啊。”謝靈之悶悶地道。也不敢看師尊，隻得一直盯着地面。地上有隻螞蟻暈頭轉向，他也暈頭轉向。

“如何不一樣？”微微子問。

“土是硬邦邦的，也不是流動的。當然跟水不一樣。”

“為何你覺得土不是流動的？”微微子看着他，見他不敢看自己，有些好笑，但此時講課，隻好憋着。微微子告訴他：“土也是流動的，隻不過流動得比較緩慢，你察覺不到它的流動而已。”

“土也是流動的？”這真是匪夷所思。謝靈之看着那硬邦邦的岩石地面，無法想象它是流動的。它要是流動的，他就把它吃了。

“那是自然。為師說了，它流動得比較緩慢，你察覺不到它的流動而已。”微微子說着，翩然轉過身去，将手負于身後，眼睛看看底下的空谷，繼續道：“可能要幾百上千年才能看得出來吧。正是因為土是流動的，所以才有造山運動和造陸運動。”

要幾百上千年才能看得出來……師尊不是在說笑麼？

“可是對于現在來說，它是不動的啊。”

“你想象它是動的。”

“我想象不出來。”

謝靈之眼角餘光瞥到師尊轉過身去了，這才敢擡起頭來放肆地看向他的背影。師尊的背影也是如此的好看。

長發如瀑，衣袂飄飄。

身姿挺拔，仙姿秀逸。

沒有一處不好看，連頭發絲都散發着聖潔的光芒。

謝靈之沉迷于師尊的背影無法自拔，察覺師尊好似要轉過身來，他吓得飛快地低下了頭去。

“為師累了，你自己悟吧。”微微子說完這句，便越過他，回山洞去了。

謝靈之苦着一張臉，眼睜睜看着師尊回山洞，他卻不能跟着走。自己悟，要悟到什麼時候哇？

眼看師尊回了山洞，再沒什麼可看。謝靈之重新看向地面，地上的那隻螞蟻還在暈頭轉向。謝靈之見了，不由蹲下去，看着那隻螞蟻。旁邊有根稻草。他便拿了那根稻草戳螞蟻玩。螞蟻更加暈頭轉向了。

看着看着，眼睛慢慢花了。一隻螞蟻變成兩隻，兩隻變成四隻，四隻變成無數隻。鋪滿了整整一塊岩石地面。無數隻螞蟻在地面運動着，就好像那塊岩石在運動一樣。謝靈之眼睛怔怔地看着，慢慢的，好像有點悟了。

師尊說的沒錯，土是流動的。隻是流動緩慢，可能要幾百上千年才能看得出來。但它是流動的！就像無數隻螞蟻在爬來爬去。

悟到了這點，謝靈之無比激動起來。

之前他就卡在認為“土是不動的”這上面，隻要想通了，那其實土跟水就沒有分别了。

謝靈之伸出手去，手掌接觸地面，感受着土，就像之前感受水一樣。他要像和水融為一體一樣，和土融為一體。和土融為了一體之後，土去哪，他就去哪。

謝靈之摸着那土，慢慢的，他的手就融進了土裡。他的手融進去後，他的手臂，頭，半個身子，整個身子都融進了土裡。很快，岩石地面空無一人。隻有一隻螞蟻在爬來爬去。

微微子回到山洞裡，就躺下了。興許是靈力耗盡的緣故，他時常覺得累，越來越犯懶。躺下沒多久，很快就困倦睡去。繼而做了一個夢。

微微子迷迷糊糊，飄飄蕩蕩，落入了一個無底黑洞之中。

到達某一處，看到一座山上盤踞着一條黑龍。那黑龍全身黑鱗覆蓋，鱗片之間熒光閃閃。龍的體型十分龐大，一座數百丈高的山，都被它盤得結結實實。尾巴在山腳下，身子在山中央，頭在山頂上。

微微子看到了黑龍，黑龍也看到了他。

“你來了。”黑龍居然沖他開口說人話。

微微子看着那黑龍，不吭聲。黑龍被鐵鍊鎖着，鐵鍊看着又大又沉，應該是輕易掙脫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