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笑,總有一天我會比你們都先找到我的soul mate!”用力放下香槟杯,薩尼借着酒勁當場誇下海口。
酒醒後悔不當初。
早知道就不喝那麼多了,立下那種大話。清醒時他本人也明白,靈魂伴侶的存在有多麼随機性,這是自己給那些家夥提供了嘲笑資本和打臉機會了!
于是為了趕在阿虜那些家夥之前找到靈魂伴侶不被打臉,薩尼開設了一場又一場演唱會,或與粉絲的互動活動,天南海北地到處飛,結果可想而知——
不僅沒找到想要的人,他還把自己急到上火了。
在左臉那顆痘痘消下去之前,薩尼讓助理推了所有資源,悄悄摸摸縮在買的某個房子裡養痘痘保持心情,助理見他不出門一天比一天煩躁,痘痘有不消反長的趨勢,推薦他去培養個愛好或者出去走走。
盡管薩尼長得很藝術,但他在藝術方面實則沒多大天賦,除了演戲唱歌跳舞之外。最終,在浪費一堆藝術物後,他選擇戴上口罩帽子出去走走。
鑒于本人知名度,和為了避免遇到能看到色彩的粉絲被發現,哪怕是大多數人眼裡黑白灰世界裡,薩尼也得把自己号稱“四色超醒目”的頭發都藏好,帽子墨鏡口罩也不可缺,加上不起眼的深色外套,總算可以出門了。
城市的街道多以明亮的雪灰色為主,為了方便辨認行人和地上的建築。
煤灰與純白交織,又被灰塵和足迹洗刷得有些模糊的斑馬線上人來人往,
潔白的路邊花圃裡,總是栽着暗灰的玫瑰叢。一朵朵顔色稍淺,飽和度較高的花朵盛開着,或環繞着瓣叢的淡淡陰影含苞待放,或熱烈怒放于花蕊處彙聚一絲漸變的淺白。甜美的花香被馬路上的汽車揚起的風旋打散,融彙在塵土中,香魂方消。
來來往往的人流,像是老式黑白電視裡的存在,甚至叫人分不清人與自己腳下影子的區别,密密麻麻的,反正永遠隻有黑色、灰色、白色。或深或淺,仿佛一抹極為安靜的舊畫面。與放着流行音樂,用黑白灰搭配成無比時尚,設計誇張的可愛或炫酷的商鋪大廈一起,顯得耳畔的喧嚣熱鬧總有些許不契合。
尤其是看過那些由曆史上看得見色彩的作者編寫的課本和文學作品後的人,會更加對這個自己生存的世界抱有懷疑——
彩色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呢?那些少數人眼裡的世界,是怎樣的美麗,和普通人相比,又有多大的變化?
薩尼一腳踢起地上一個淺白色不易被發現的易拉罐,直直飛進垃圾桶的洞口,撞擊着内壁直到沉默。
攏了攏外套,他覺得與其在這麼多人的街上散步悶痱子,還不如去空曠一點的圖書館或者公園裡敞開了休息更舒服。
提着一杯飲品一份低熱量沙拉,在去公園的步行街上,并沒有遇到看破他僞裝的粉絲。薩尼松了口氣甚至有些失望。
挺拔修長的九頭身讓他在這擁擠的街道上放眼望去能看到的一堆黑漆漆的人頭。
随後,突然有一點黑色一閃而過,連同它周圍的一片人與物,在薩尼的視網膜目之所及的部分,被鮮豔的色彩轟炸得昏天黑地,沖擊力甚至逼迫他不适應地刺激出生理性眼淚,甚至産生暈眩嘔吐的劇烈症狀,四肢僵硬到顫栗。
但那一瞬間的Color Crash卻還是永遠地,深深戳刺進他的腦海,深遠地,無法忘懷地銘刻于心。
“那是……”那是彩色,很多很多顔色!充滿生命應有的鮮活,隻有弗羅澤的書裡曾經使用的一個詞才能形容——斑斓!
沒錯,就是斑斓!像是蝴蝶一樣輕盈,就連黑色都是鮮活的,這是真正的色彩,比他自己想象過的更加來勢洶洶又奪目耀眼!
迫不及待想要再次看一眼色彩,薩尼再次擡頭,人流卻已經恢複了黑白灰,再也沒有那一瞬間的絕美。
“怎麼會?”高昂的情緒仿若升到空中又猛地墜入深淵,迫切的欲望叫嚣着要找回色彩。
“讓開,閃開都閃開!”薩尼從來不知道自己對顔色居然如此執着,他推開路上的行人,不顧冷靜地尋找,四處搜索那個帶給他色彩的——人。
那是他的soul mate,不會有錯!可是他把他(她)弄丢了。
步行街兩邊都是商店和四通八達的小路,路上擁擠的都是人,但沒有一個人是帶給他色彩的那個人,他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模樣,甚至性别。
“讓開,讓我過去……”推擠奔跑着,薩尼已經沒有太多理智,一面失望,一面渴求。
你在哪裡?快出來,求求你!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