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哐當……”
“把他拿開,滾出去!”女人尖銳厭惡的驅逐混合砸碎花瓶的刺耳,和女傭小聲的勸告,嬰兒被吓醒的哭泣合在一起,吵鬧混亂。
有着溫婉精緻容顔的美麗女人長發淩亂,隻着白色絲裙在奢華的卧室裡大發脾氣,産後抑郁令她顯得分外焦慮憔悴,濃濃的妝容也掩蓋不了她對生下不久的兒子的厭惡。
“夫人,小少爺需要喂奶了。”負責照顧小少爺的老傭人請求道,“老爺說要您親自照顧他。”
“那他自己怎麼不來?孩子孩子,就因為這個孩子!”女人想到懷孕時,男人面對她流露出難得的溫情,和生下孩子後重新恢複的冷漠,甚至更加無視,就讓她對這孩子越發不待見。
曾經身為許家小公主時,她的身世才華外貌無一不受人追捧,追求者萬千她都不為所動。可偏偏,她就是一眼愛上了在自己生日宴會上遇見的那個人。
星眉劍目,鼻梁挺拔,一雙眼宛若不見底的深淵,漆黑漠然,沉穩冷淡,仿佛對一切都不在意,對一切都遊刃有餘。男性少見的長發側束在寬厚的肩膀上,别有韻味。
他就像……不,他就是睥睨天下的君王,是立足巅峰的枭雄!
訂制西裝包裹的魁梧身材不同于時下流行的男性俊秀,但高大健壯,身材比最有魅力的模特還要惹人臉紅,充滿霸道的荷爾蒙,在宴會燈光下鶴立雞群,天生就該是人海焦點。
她就那樣不可自拔地愛上他,甚至請求父母,千方百計地嫁給了大了自己十多歲的他。
可是男人不愛她,隻是把她當做裝飾人偶,生育機器,還有擴大野心的墊腳石。
她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愛情裡,不惜放下尊嚴和性情去讨好他,期望得到他的回應與愛,可她發現,那人從未将一切放在眼裡,這一切裡也包括了她。最終,直到她懷孕了,男人才漸漸出現一點溫柔。
她以為這是轉機,以為自己終于感化了他,以為自己即将得到夢寐以求的丈夫和家!她溫順、聽話,好好養胎,吃着他帶給她的對孩子有好處的藥,可結果,卻是因為孩子,隻是因為孩子而已!不是因為她!!!
她早産分娩那天,痛了一整天,因為知道心愛的人在門外守候着,她用盡力氣隻為生下她們的孩子,為了将來能夠有一個完美而幸福的家……可最終,男人抱走了孩子,留下她滿身血汗癱倒在濕透的病床上,她才從自己的愛情裡走了出來。
她恨他的無情,恨他的漠視,那個凝聚了她全部希冀和稀少的屬于他的關注的孩子,她恨,而且嫉妒着。
為了彌補早産的虧損,保證孩子未來的健康,她不得不親自喂養這個孩子,每日見到這個和她長得很像的嬰兒,這讓她越發暴躁,甚至數次想将孩子從落地窗丢出去!但她第一次付諸行動時被阻止下來,從此再也不能離開一個人的卧室,變成供養孩子的奶牛,或是準備犧牲的母體。
每天給孩子哺乳,都像是經曆戰争,傭人們漸漸學會無視這位主母的歇斯底裡,甚至按住她強迫她喂養小少爺。
直到她産後五個月,因為嚴重産後抑郁再沒了奶水,才終于解脫。
她離婚了,沒有利用價值的她被那人放過了。不再愛着他,也不再看到那個兒子,她曾年少天真,做了個自以為美好的夢,如今變成噩夢,總算是醒來了。
——
因早産而體質不好的小少爺,由奶媽喂養,但不知道是不是被母親影響,稚嫩的嬰兒抗拒奶媽,找不到熟悉的氣息,他總是哭啼,四肢細瘦伶仃,即使有最好的醫生守着他,也總是快要斷氣一樣地虛弱。
血緣上的父親很少來看望自己的兒子,這個與前妻外貌相似,過分病弱的孩子并不能讓他滿意。但他需要一個合适的繼承人。
在小少爺即将滿一歲生日時,他的父親從外面帶回一個六七歲的男孩子。
有細碎的墨色半長發,俊秀覆冰的面容,和半張臉的灼燒疤痕。除去疤痕,男孩與男人竟極為相似。
“從今天起,他就是我的義子,斯塔。”面向上層階級廣開宴會,那人介紹男孩的身世。從此,男孩大少爺的身份便穩定下來,沒人敢發表異議,在家主的強勢控制下,更不可能出現異議。
即使,原本名正言順的大少爺如今還在襁褓裡,甚至還沒學會說話,就成為了小少爺。
小少爺一周歲是簡單操辦的,身為父親的那人甚至隻出席了不到五分鐘,剩下的均由大少爺斯塔主持,更确認了小少爺的不被重視。而斯塔遊刃有餘的交際手段,酷似義父的性情容貌,更令人肯定了他私生子的身份。
但是,現在蕭氏并沒有女主人,婚生子又那麼小,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有那個人為靠山,斯塔少爺即使沒有繼承蕭姓,同樣也不會有人敢對他叫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