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寂靜……
四周一望無際的黑暗,還未看清,忽然從未知裡升起朦胧的白霧,驅散一些黑暗黑暗,在漆黑褪色的迷離空間裡開出了花……
一朵……兩朵……一叢……又一叢……星星點點的靛色,或深或淺,在袅袅雪白的空間裡四面八方地,幽幽綻放,宛若情人的眼睛,多情妩媚裡隐藏着可怖的欲望……世界像一幅色調幽暗又柔和的油畫,又像一場詭秘而甯寂的葬禮。
置身于這沒有重力的空間,小松蓦然睜開眼,迷茫、且不安地攤開手腳,水中玩偶一樣無助徜徉于此。
眼前悠然飛過一隻靛色的蝴蝶,那藍與紫的交織是最美豔動人的色彩,煽動間全然的一抹夢幻,輕悄悄地,在瞳孔中以美妙的弧度墜落。再一看,卻是一片藍紫的杏仁形花瓣,一閃而逝,輕盈飄揚,點亮沉睡的空間。
一片……兩片……一百片……
霧中花仿佛枯萎般落下花瓣,從小松眼前飄過,又多了看不見的質量,落在他手臂上、大腿上、腰上……向上落在了他的胸口、他的脖頸、臉頰、嘴唇、鼻子、眼睛……
他窒息着,連四肢都被花瓣禁锢住,逃不掉、喊不出,不能呼吸,不能掙紮。
他在夢裡,被無名的花謀殺,沉入最初的那片黑暗之中,動不了,連意識,也一起沉睡下去……
這是個夢。
是扭曲的時間,畸形的空間,于波雲詭谲的意識流中翻滾,嚣張宣告的,即将到來的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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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從古怪的夢境,因為窒息而驚醒,小松小聲喘息,似乎還能感覺到被花瓣糊住口鼻的窒息恐懼,以及那些怪異的花朵,帶給小松十分不好的感覺。
“怎麼回事。”小松摸了摸額頭,沁出的冷汗濕透額發。
“呦咕——”身邊軟綿綿的大企鵝發出一聲咕噜,小眼睛一張一張地掙紮着。
“呦呦乖,繼續睡吧……”揉揉呦呦頭頂羽絨,哄着它再次入眠,小松發現自己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
長吐一口氣,下床拖着拖鞋走出卧室,小松下到一樓,到廚房裡找點壓驚的飲料。
冰牛奶是個不錯的選擇。
一口氣灌下大杯冷牛奶,持續養生的胃有些受不住,但小松已經沒空去想那些了,剛剛的夢帶來的後遺症讓他心緒不甯。
對着鏡子觀察自己的臉色:“明天斯塔久師父就要來了,可不能帶着黑眼圈去迎接吧。”他想着,幹脆又開了火,準備煮兩個雞蛋備用着。
斯塔久師父主動來看他的機會屈指可數,而他還沒有自己去找師父的能力。隻好在那僅有的機會裡,努力想讓斯塔久師父感覺更舒心滿意一些。
憑心而論,斯塔久除了高超神秘的料理能力,體能也很強悍,長相又是千裡挑一的帥氣禁欲,心思細膩體貼,紳士又不缺乏主見……這樣内外兼備的完美男人,很難不令人産生好感,更何況是被斯塔久重點關注示好的小松,簡直分分鐘喪失抵抗能力。
小松不是純直,也不恐同,對強大完美的一切都具有天然好感,對于斯塔久的好感度更是一路飙升,哪怕斯塔久現在找他告白,他恐怕都不會一口拒絕,說不定還會産生試試的想法。
“喵~~”圓滾滾的黃白色大貓繞着小松的腳踝蹭了好幾圈,涼滑的皮毛觸感癢癢地。
“好了好了黃豆,隻能再吃一塊貓餅幹了。”拿雞蛋的同時又拿出一密封袋的貓餅幹,取出一塊小魚形狀的餅幹喂給黃豆,小松收好口袋關了冰箱,摸了摸想得寸進尺的大貓的腦袋,轉身去煮雞蛋了。
奇怪的夢,大概是因為白天看到那個得花吐症的人被帶走的印象太深刻了。管他呢,與其想夢不如趁着早再計劃一下明天的菜單……
……
可可在趕去小松所在城市的路上,因為症狀突然嚴重中途昏迷了一次,從一家醫院的隔離區醒來,趁人不備再次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