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快步下到地下室，走到拐角處唯一的一扇門前。這裡是曾經用來放置不能控制自己的可可的地方。

“可可先生，我回來了，你還好嗎？開門讓我進去好嗎？”小松知道門的感應系統已經被可可篡改，就算他能改回來，卻還是想尊重對方的隐私。

如果可可先生不想讓他看到那一幕，他不看就是，雖然最開始見面修理時他就已經全都看到了。

可可，原名M4T5-k，非常巧合地是和薩尼還有澤布拉先生一個型号的機器人。戰争時期，為了搶奪戰鬥先機，機器人類型的更新速度非常快，讓人防不勝防。而且一旦一個機器人被敵方捕獲，就會有源源不斷同類型機器人能夠産出，所以小松對家裡三個機器人都是一個型号的完全不感到奇迹，最多覺得巧合。

M4T5這個型号小松也是在撿回薩尼時才開始接觸到的。雖然家裡這幾個性格外表功能愛好脾氣差别超大還愛打架，幾乎和正常人差不多，但是小松也隻當他們是當年比較頂尖的科學家研發，比較重視用料很好的傑作，要不然薩尼先生怎麼可能靠一顆頭生生保存幾十年，可可先生能有這麼奇異的産毒控毒能力呢。

可可的皮膚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再生物質做成的，和人類皮膚非常接近，能夠将任何毒液從任何一個角落裡溢出，即使是強腐蝕毒，帶來的傷害也會很快自我恢複。

當初小松也是報廢了無數套防護服，才終于多次接觸到他，解開可可的心結。現在這個房間變成可可的專屬密室，其實也是他擔心自己傷害到小松而保留的。

房間裡，天花闆上的燈都在滿屋子蒸發的毒蒸汽下被損壞，黑暗無聲的房間裡，隻能隐約感受到液體的流動聲，淌得滿地都是一片暗紫。

牆角半跪着一個黑發男人，倚靠着牆一言不發。低垂的面孔看不清面容，他不像個活人，隻是維持這樣的動作，滿地毒液都來自他身上每一個毛孔。或許連臉上和雙眼裡都在流出毒吧，陰森可怖的房間，詭異危險的怪物，就像半夜吱吱嘎嘎播放着一部老舊恐怖片，在門外傳來敲門聲和呼喚時……

男人宛如新生一樣擡起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毒液，站起來大步跑到房間裡唯一一個被保護膜覆蓋的開關，一邊吸收地上的毒，一邊打開，頭頂頓時開始灑水，被粘稠毒液堵住的排水口很快開始吸收稀釋的毒。

新來住在小松家後面排水口外的一隻變異鼠——泥煤啊！誰這麼兇殘往我家下水道下毒啊！！！

将最珍貴的部分毒收好，借着頭頂的水沖掉身上剩下的無毒液體，隻剩下看着恐怖的少量毒液布滿房間。黑發黑眼，蒼白英俊的男人勾着唇關掉淋水開關，打開門的一瞬間，神态變得虛弱而驚喜。

“小松，你回來了！”不等小松說話，可可緊緊抱着心心念念的人，身上未幹的水漬都被吸收幹淨避免打濕了小人兒，“為什麼出門不告訴我，連薩尼和泰利都不帶，你一個人出去實在太危險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我好擔心你出事，如果你受傷，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來！”要是帶了薩尼出去不帶我，我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

澤布拉是個閑不住的人，而垃圾堆裡自然也會有許多存在下來的強者，或許是抗輻射的變異動物，或許是本身足夠高級，能自我修複，巧合擁有智能成為一霸的機器人和動物，也有可能是能夠在垃圾堆裡行走闖蕩來修行的高級基因精英人類……總之，隻要是有點實力的，在垃圾堆就要祈禱不要遇到一個叫澤布拉的聲波+戰鬥型兇殘機器人吧。

然後為了安全，小松出門向來是帶着個家人，最開始是薩尼，後來有了泰利，之後澤布拉……澤布拉一起的機會很少，然後是可可。其中可可和泰利跟他出去的次數最多。

“那個，我其實已經知道一些安全路線，也記住垃圾飛艇的到來時間，真的不會有問題的。”小松為難地笑道，“而且早上你還在例行維護，我總不能打擾你吧，要是短路就不好了。”

對于可可的親近，小松将之理解為一半是可可本身設定的“照顧人類”程序，另一半是擁有智能被丢棄後的不安，加上可可某些時候的确很容易失控，小松也隻能縱着順着。可是可可先生每次一起出門，他修好的那些流浪機器人從來沒堅持過第二天，有時候遇到稍微危險但是收獲豐富的地區也肯定會阻止他，所以……

不知道吃醋算不算智能進化的副産品，除了他家這幾個也沒見其他機器人有這麼人性化吧。

改天和師父聊一聊關于這方面的事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