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完成一天的占蔔後,關了占蔔屋的門,卻沒有立刻走。
小松和薩尼出去了,行蹤不定,他好像又一次變成孤身一人。
桌上的水晶球,被天窗投入的星光映襯得仿佛藏了一片星河在其中,美不勝收,可可突然注意到看了一天的水晶球,心有意動,卻什麼都沒有做。
可可并不想随時用占蔔窺探小松的行蹤,因為他怕自己忍不住在知道之後會跟上去。小松很聰明,久了肯定會發現他的偷窺行為。
他可是,溫柔謙遜很有安全感的可可先生呐,怎麼能夠破壞自己在小松心裡的形象。
可是直覺不斷發出警報似的不安感,加上今天又聽了一次阿虜抱怨自己請美食工程師愛德華設計了新的城堡,小松卻沒有第一時間來看來吃,更讓他不安了。
不能牢牢抓住心裡重要的人的話,一旦空閑下來就會很想很想。
可可最初對小松的好感,一部分是磁場相合,他預測到小松會對他的影響而下意識放松,另一部分就是之後的磨合。雖然冷靜聰明但是也會有沖動樣子的小松,知曉他的能力和身份也依然将他歸類于需要維護的人。真是可愛又讓人心動的小家夥。
他已經吐露出了自己的可怕之處,但除了最初他過于主動而小小的别扭,小松卻依然沒有把他當做另類或者别的什麼,沒有排斥他,害怕厭惡他,而隻把他當做“可可”這個人。這讓他很高興,很放松,他們如果能一直相處,一定也會很輕松的。
就算一起生活,他們也一定會是很好的搭檔和伴侶。
如果那雙過于冷靜的黑色眼睛裡能隻映照出自己的模樣,能一直對他展露溫暖而平和的笑容,他就再也不奢求其他的了。
可可早已品嘗過最深的黑暗。在他被無數毒液侵入身體,身體肌體不受控制承受痛苦時,和還不能控制好自己時,就算是養父一龍都隻能隔着一米遠與自己交流。同伴家人的恐懼疏離,科學家們的狂熱暗算,都逼迫他遠走他鄉。
除了基斯,他再也不敢與任何食材以外的生物接觸。換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衣服和解毒功效的綠色植物綁帶,給予自己安全感。哪怕是那些無知的喜愛自己的少女,他也會下意識避開,不會讓她們碰到自己。
壓抑太久了,可可的生活很長一段時間是什麼都沒有的,居住無人峽谷中心,不與人交際接觸。等到他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毒液時,這樣的生活已經形成了習慣。他以為自己也是無所欲求了。但是後來他才明白,他隻是習慣了壓制自己而已。
他還是有想要的東西,或者說,人。
相處之後,他認定了小松,那一點點渴望随着時間流逝越來越濃厚,和心中不可告人的敏感欲望交織,讓他不甘和嫉妒。
他什麼都沒有,隻想要小松君,為什麼阿虜和薩尼他們還是要和他搶?阿虜是所有人眼中的英雄,薩尼也擁有自己的理想和絢爛的生活,而他,隻剩下僞裝的面具,什麼都沒有,心髒裡空蕩蕩的,隻想要一個人來填滿……
可可看不到自己眼裡升滿的黑霧,全身露出的肌膚都泛起紫色的細汗,在狹窄黑暗的占蔔師室裡,沉浸在不斷黑化中的男人背後,升起一個白發惡鬼般的影子,低聲嗚咽着……
“叮叮叮叮叮……”簡單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可可的自怨自艾,也制止了繼續沉浸在醜陋嫉妒中的想法萌芽。
“凜?有事嗎?”拿起手機,看到來電上“凜”的名字在閃爍,可可又恢複了平時溫和紳士的語氣,臉上的黑暗還沒有完全消褪掉,目光不明。
“喂,可可大哥嗎?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剛忙完一天美食競技場的工作,凜急忙想要驗證今天聽到的一個消息的真實性,“聽說小松君和我哥一起去狩獵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