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防護結界正在以一種不可抗拒的勢頭恢複,在的場家的支持下,松尾大社[1]和賀茂兩家神社[2]接連經曆了淨化式,再加上的場靜司經手淨化的衹園社,六月尚未過半,京都自東北角起過半的結界盡數修複,而西面的城南宮由神道駐守,一直未曾被怨氣侵蝕,暫時可以松下一口氣來。
隻是京都,還是籠罩着一層陰霾。
原本以為從外圍的神社入手修複結界之後便可安枕無憂,可神道與除妖人之間的流言仍然不斷,中心都是圍繞着的場家這幾月來雷厲風行的動作,他們家始終從容不迫的家主,和那個不知從哪裡弄來的,主持淨化式的孩子。
而處于衆人議論中心的的場靜司,仍然毫無松懈地等待着下一次的機會。第一次的失敗倒也在意料之中,百目妖到底是三百年來的場家都未能打敗的大妖,他還沒有狂妄到自不量力的程度。
的場家最近一次重創它,也要追溯到二十幾年前,幾乎所有人都以為百目妖必定活不下來了。他的父親,的場家上一任家主,在确認了剛出生的的場靜司的右眼毫無異樣之後,欣喜若狂地幾乎确認了自己終于成功地殺死了百目妖。
然而,成功和解脫的喜悅并沒有持續太久。
百目妖在十幾年後,終究還是出現在了正在進行狩獵的的場家面前。
毫無創傷,毫無衰弱,一股新生的力量在它的體内不斷壯大。恐懼與死亡的陰影一同降臨在了他的父親的頭上。而幾乎是同一時刻,的場靜司感受到了來自右眼的疼痛。
詛咒,終究回到了的場家後人的頭上。
他曾抱怨過,咒罵過,但最終還是走向了的場家主的位子。他不擇手段,也不曾認輸,卻仍舊想不通,為何會如此。直到,夏目貴志那一次出手,所有的線索才最終全部歸位。
的場靜司翻過手中的一頁書,七濑也報告完了近期的安排和百目妖最近的動向。不出意外地,百目妖的妖氣仍然殘留在祇園社的外圍,神社等方面都認為可能是祇園社的淨化式在去年進行,并非和今年幾家神社的淨化式統一規劃的緣故,所以大多建議再在祇園社進行一次淨化式。但是的場家上層的幾個人都清楚,這根本和祇園社搭不上邊。
祇園社沒有問題,但是夏目和多軌的學校,正在祇園社附近。
“人已經都派過去了,隻不過目前還未找到它的蹤迹,所以我想問問,族長準備怎麼辦。”
“那便吩咐他們着手準備吧。”将手中的書合起,的場撫摩着封頁思考了一下,還是說道,“既然他們想要在祇園社再進行一次淨化式,那便如他們的願好了。”
“呼——呼——”
多軌跟在夏目身後大口喘着氣,卻仍然不敢停下奔跑的步伐,身後是龐大的身軀刮擦過樹葉的風聲,在多軌宅的結界被打破後,她仿佛身上的禁制一下被打破,成群的妖怪發了瘋地追趕在她周圍,而她仍然無法看見妖怪的她,隻能靠着夏目和身旁的宮城保護着。
“已經趕走了嗎?”
“是,都已經解決了。你們還好嗎?”宮城蹲下撫着多軌的背,夏目倚在一旁的牆邊,擺了擺手,表示并無大礙,倒是斑在一旁發起了牢騷:“我隻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兒,就出了亂子,你們這些除妖人就不能有點兒用嗎?”
三色的招财貓蹲在牆頭俯視着三人,爪子敲了敲繼續說道,“這一次這麼狼狽,下一次要怎麼辦?的場那小子是故意的吧?”
“族長沒有理由這麼做,”宮城反駁道,她也剛剛處理完那隻妖怪,壓住火氣回答道,“你也感覺到了吧,祇園社的結界根本就是完好的,倒是這些妖怪每次都這麼不要命地往裡闖才是莫名其妙吧。”
“所以呢?結界沒破,所以人都是死的嗎?祇園社背後明明是除妖人,這樣的效率,你們是着急着殺死唯一一個能進行淨化式的人嗎?”
“你——”宮城咬緊了牙。
“好了,宮城老師你們不要吵了!”
“好了,老師你們不要吵了!”
多軌和夏目連忙将兩人分開,安撫了一人一妖終于平靜下來。
祇園社附近始終殘留着詭異的妖氣。呆在學校時倒還好,但夏目忙着着手準備再進行一次淨化式,多軌也不知為何被安排在了相較于祇園社更遠的伏見稻荷大社[3]做實習巫女,兩人來回奔波,總是不免被不明來曆的妖怪纏上。
“宮城老師,所以真的不能把多軌安排在祇園社嗎?”夏目心中不免擔心,也一直有些疑惑這樣的安排未免有點奇怪。
宮城搖了搖頭,“衹園社還不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