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槿内心一團慌亂,更糟糕的是她感覺到體内的大力丸失效了。爛系統,這麼貴的道具有效期也就一天一夜。
蕭允淮看着她慌亂的眼神,越發起了逗弄的心思,“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他離得太近,一開口氣息便纏繞在她耳邊,微微有些癢。
容槿别過去頭,憤恨的回答:“至少,是個人。”
蕭允淮莞爾,笑意在胸腔震蕩。這實在不算是什麼好評,但偏偏她說出來,顯得有幾分難能可貴。
見他笑,容槿兇道:“笑什麼?别逼我扇你另外一邊臉,我可什麼都做得出來。”
她認真計算了一下,立刻兌換十顆大力丸,然後一巴掌把蕭允淮扇飛也不是沒可能。
若不是親耳聽到,蕭允淮還真不敢相信有人敢用打他做威脅。不,那應該不算威脅,而是作死。
可她說了,他卻隻能咬着牙歎息一聲,老實的翻到一旁,閉上了眼睛。
容槿坐起來觀察了一會,逐漸有些後怕。蕭允淮悶不吭聲的,該不會是在琢磨怎麼報複吧?
她有些苦惱,蕭允淮真是個難以處理的大麻煩。對他好,怕被他喜歡上。對他壞,怕被他恨上。
有什麼理由,能讓他保持在一個固定位置呢?
容槿冥思苦想,有了!
蕭允淮正生着悶氣,手臂被她推了推。
“喂,醒醒。”
“何事?”
見他一臉的餘怒未消,容槿先示好道:“我剛才話說重了……”
“沒事。”
“……”這麼好哄?
“……”我在說什麼?
兩人雙雙沉默片刻,容槿又道:“我剛才想了一下,其實你猜對了,我這人報複心極重。我現在對你這樣,就是因為你以前對我那樣。我們尋根溯源,問題是你而不是我。我跟你保持距離,是因為你以前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對我非常差勁。所以,如果你覺得我的做法讓你不滿,你不應該記恨我,應該自我反省,是不是這個道理?”
蕭允淮坐起身,“是,你說得沒錯。”
容槿一看有門兒,繼續道:“你之前對我的無視冷落疏遠,是一種精神折磨。那我無視冷落疏遠你,和你保持距離,是不是你應得的?”
蕭允淮定定的看着她,仿佛腦子裡在打死結。
容槿趁着他失神佯裝緊張的握住他的手,“你不會因此恨我吧?”
蕭允淮感受着手背上的溫度,心神一晃,“不會,這是我應得的。”
容槿點了點頭,進一步道:“在我的報複心沒有消失之前,我希望我們一直保持距離,明白嗎?”
報複心,消失。蕭允淮耳中捕捉到了關鍵詞,臉上寒意消融,“明白,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太上道了,蕭允淮大概是天選的最适合被PUA的對象。
容槿按下自己蠢蠢欲動的愧疚,松了口氣,躺下睡覺。
蕭允淮似乎心情也不錯,腳步輕快的去滅了外面的燈,不一會兒老老實實的躺到她身側。
清逸堂的床足夠寬,容槿并不覺得擁擠。隻是思緒紛纭,一直睡不着。
她在想,蕭允淮怎麼會這麼容易被她精神操控?她說的那些話術,如果換成她自己,是絕對不會認同的。
什麼狗屁的因為你之前對不起我,所以我要折磨你?任何一個男人敢對她這樣講,容槿隻會說:“能處就處,不能處滾。”她這樣自我意識極強的人,不可能接受任何人的打壓、操控、蓄意折磨。
不管什麼樣的花言巧語,包裝得再怎麼合理,隻要她意識到這是一種對自我的傷害,都會立刻反應過來,并報以強烈的反抗。
可是,蕭允淮為什麼反應不過來?
容槿的内心在拉扯,一方面,她為自己的計策奏效而感到輕松。另一方面,又為蕭允淮而感到悲哀。她想,他大約分不清什麼是愛。他的原生家庭太複雜了,先帝沒有多少時間給自己的子女,端太妃常年喪偶式育兒,對他又極其嚴苛。
如他所說,他想要的,從未得到。從未得到愛,又怎麼能分辨出那是一種什麼感受?
“你睡不着?”他突然發問。
“嗯,在想白天的事。”
左右兩個人都睡不着,便有一塔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蕭允淮這才知道,容槿送的滿月禮是什麼。
一雙純手工制作的羊毛襪,一對軟棉護膝,一頂防風紗帽。
蕭允淮奇道:“九公主還不會走路,你送毛襪和護膝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