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拉狄斯的動作蓦地頓住，他舔了舔尖牙，眸中紅光閃爍。他擡起手掌，拿到冰棱在刺穿手掌之後，消弭成一道水汽，不見了。

梅拉狄斯的手心留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窟窿，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一陣風猛然襲來，梅拉狄斯側閃而去，躲過這一擊，托拜厄斯的力量直直劈斷了古木書架。滿架的書嘩啦啦傾倒在地上，淩亂地堆在一起。

梅拉狄斯冷笑：“托拜厄斯，還不現身？”

在一排排書架的盡頭，托拜厄斯的身形漸漸出現，頂樓的天窗不知道何時被打開，日光傾斜下來，空氣中的塵埃飛舞着。狂風卷入，吹起托拜厄斯的披風。

梅拉狄斯對托拜厄斯的态度始終是輕蔑的，他甚至托拜厄斯也這樣瞧他。魔王上下打量了一下托拜厄斯，嘴角咧開一抹笑：“咦？怎麼隻有你一個？”

“薩利呢？他丢下你了嗎？”

梅拉狄斯微哂，語氣有些殘忍，伴随着嘲弄：“我就知道，薩利對你隻是……”

托拜厄斯神情不悲不喜，隻是擡手，淡淡地回應他：“死到臨頭，還要強撐嗎？”

魔王與天使長在藏書閣兩端遙遙對峙，誰也不願意落了下風。梅拉狄斯把托拜厄斯這種淡然認作是惱羞成怒，他自覺說中托拜厄斯的痛點，止不住嘴角的笑容。

“死？托拜厄斯，你不敢殺我。”

梅拉狄斯索性倚在書架上，懶懶地盯着托拜厄斯，補充道：“神魔之戰的契約還在生效，不管怎樣，你殺了我，就等于再次挑起了戰事。”

“不要妄想激怒我，托拜厄斯。今日在這裡，我不會、也不能對你出手，你也一樣。”

梅拉狄斯掀起眼皮，正準備繼續翻找：“我一直很好奇，薩利為什麼會願意和你攪在一起……藏書閣裡有秘密，不是麼？”

“關于——”

梅拉狄斯話還沒說完，一道聲音破空傳來：“他不能殺你，我能。”

薩利的身影出現在梅拉狄斯身後，一把扯過他，勒住他的脖子。梅拉狄斯并不反抗，隻是順從着薩利的動作，他隻是有些驚訝薩利的到來。

“……為什麼你可以進入藏書閣？”

梅拉狄斯不安地詢問。他自己拿了天使的軀體，所以被允許進入。那麼薩利呢？

他想到一種可能，不可置信地看向托拜厄斯，問：“難道你就這樣接受了托拜厄斯？”

——你向一個天使打開生殖腔，接受天使的心？

梅拉狄斯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薩利沒有說話，他也随之沉默，良久，他才慢慢開口：“薩利，是我在做夢，還是你在和我開玩笑？”

“你知道的，薩利。我對你一直如此的縱容，允許你遊戲人間，批準你誘騙人心，但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猖狂到全心全意地接受他人，更别提是個天使。”

梅拉狄斯低聲。

“他可以，我就不行？憑什麼？這不公平，薩利。托拜厄斯肯定是使用了什麼見不得光的手段勾引你、蠱惑你。”

最後，被勒住脖頸的他，艱難地和薩利對視，說：“你應該和我回去，你更應該抛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