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會安擡頭,才注意到這位帝君頂多二十三的容貌,頭上有兩隻紅狐狸耳,一身白衣護金甲,不對——這衣服,難道不是就寝時才穿的嗎?
“哦?”帝君看到陳會安臉後坐正了,他勾勾手指,“湊近些,宋武神别動。”
陳會安走近幾步,還是隔着很遠的距離,這帝君像是嫌棄不滿意:“怎麼?還要我親自下來迎接你?”
陳會安正欲低頭說“不敢”,就聽着“叮叮當當”一陣響動,原來是帝君鞋子上的挂飾引起的,“沒關系,”他挑出自己的劍來,又是擡眼看了宋學儒一眼,他反手握住劍鞘挑起陳會安的臉:“有趣。”
有趣?有趣什麼?
帝君說着就要去探陳會安的靈識,被陳會安低頭躲過,他學着宋學儒的樣子行禮:“草……草民拜見帝君。”
他看見那寶劍的劍身微微露出來,心道不好。
“碰”一聲巨響,宮殿的門和窗戶都關了起來,四周頓時黑了下來,陳會安乘機奪過寶劍打開架在帝君脖子上:“你,你别動。”
黑暗裡,燭火點燃,陳會安看見帝君翻了個白眼,把雙手舉起來:“嘚,宋學儒,你帶的這位火氣還挺大。”
啊?他們在說什麼?
“這位草民,你是神仙,行了吧,把劍放下,有話好說,”帝君望向宋學儒,“武神,你讓他聽聽話,我不裝了,不裝了行嗎?”
陳會安瞧見宋學儒點頭,自己退到宋學儒身旁,又把劍還給了那位帝君。
“這帝君怎麼是個……狐狸精?”他小聲問旁邊的赫暄。
“不是狐狸精!”那位男子說着就把耳朵摘下來,“是裝飾!不好看嗎?”
“你們……在演……?”
宋學儒回答:“嗯。”
“演啊!肯定是演的啊!誰家帝君這樣說話?”帝君回答,又看向赫暄,“你沒演吧?”
赫暄一個白眼翻過去:“我不用演。”
什麼意思?
“現在神仙的數量太多了,靈岩山飛升者很有可能被人除掉,天界藏着心懷不軌的人,我們不能将你直接帶上來。”宋學儒說。
“所以我和宋學儒做戲,想着看是誰會耐不住自己跑下去,”帝君搖搖頭,“可惜啊,誰也沒發現,你們路上遇到的壞事卻一樁連着一樁,但這些都不是為了除掉你的。”
“啊?”陳會安疑惑,看着帝君離自己越來越進,而且是盯着自己的臉。宋學儒默不作聲地拉着陳會安的衣裳,就好像前面的人是個吃人的怪物。
陳會安以為又是一個見過肖太子的,可這位帝君卻吊兒郎當地說:“你長得怪漂亮的。”
啊?陳會安皺了皺眉,覺得這位像是街邊混混頭兒,一下子沒忍住說出口:“你真的是帝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位一笑,又把狐狸耳朵戴在了頭上,“不然呢?你以為我是什麼?還是說……”他瞬移到椅子上,一本正經地咳了咳,裝作成熟男人的聲音:“我就是如假包換的……”
沒忍住,他笑出來:“本尊!”帝君笑着,頭上的狐狸耳朵也一抖一抖的。
陳會安撓撓頭:“不好意思。”
“不過你們的關系……”他問。
“裝不和呗!”帝君回複道,“現在天界人心各異,宋學儒的香火又這麼多,若是他還剛正不阿地站在我這邊,豈不是就讓其他神仙抱團暗中作祟了?”
香火就是尊嚴地位,天界雖然也在意法力,可比起香火來,這種虛無缥缈的象征着地位的東西更惹人愛一些。
原來如此,所以明竹是和帝君假裝不和,然後看看神仙們的各自站位。
“可惜啊……”帝君又說道,“宋學儒!誰讓你老是住在人間,又是個悶葫蘆,站你的神仙簡直屈指可數!”
宋學儒擡眸:“有問題?”
“沒沒沒……”帝君趕忙說道,“我惹不起你。”
四人又聊了一會兒,帝君隻是震撼陳會安就單單是個凡人居然能抓住赤青,不過也随口把赤青厲鬼拿給了他,說着自己這兒也放不下什麼的。
最後打開殿門的時候帝君假裝捂住胸口躺在椅子上一臉憤怒道:“宋武神!你要氣死誰!我罰你待在天界一個月,這段時間不準下凡救人!”說着他又把手搭在額頭上,叫喚道:“計數使!宋學儒的香火現在還有多少!”
“比您多。”
陳會安出了門就開始憋笑,他看見宋學儒一臉淡定,想來是遇見的多了習慣了,又看看赫暄,他咬着嘴,腮幫子鼓得比松鼠都大,恐怕是生氣的不行,陳會安又看見勝收——他剛剛沒怎麼說話,原來是眼下的青色又多了幾分,應該是在凡間日子積下的公務要着急處理了。
兩人同他們告别,回到各自的住處去了。
“不可信。”宋學儒在路上用交互說。
“什麼?”陳會安問,“什麼不可信?”
“帝君。”
陳會安本想問問是什麼不可信,又是為什麼不可信。但又想着自己不是天界的一員,過不了多久就要下去了,問了這些問題也沒什麼用。
“我看凡間話本上的帝君都是一副老人像,怎麼天界的這位這麼年輕?”陳會安好奇,問出口來,他看宋學儒沒有作聲,以為自己問到了什麼不可說的秘密上,“我若是冒犯了……”
“宋武神!你回來啦!”
“學儒兄!”
“宋兄宋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