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四人回房開始收拾東西,宋學儒走到自己的卧房,倚靠在門框上看着陳會安對着那大麻袋發呆。
“宋兄,你說你那馬車,放得下這赤青厲鬼嗎?”
“放倒是放得下,”宋學儒走過去攤開手掌,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瓶子立在其間,“不過你還是用這個吧,方便一點。”
“四方瓶?”
陳會安彎下腰來仔細觀察這個瓶子,又用手敲了敲,“傳聞這瓶身是經土地公之手燒制而成,雷神火神風神水神對其輪番進行錘煉鍛造,我看這瓶身白釉不像是一般顔料,質地也不是一般的冰涼堅硬,果然是個好寶瓶。”
宋學儒打開寶瓶示意陳會安将赤青厲鬼裝進去,說:“傳言不真,也不假。”
“這是為何?”陳會安打開麻袋,裡面發出一陣惡臭味,赤青厲鬼的叫聲又出來了:
“你大爺的宋學儒,對着别人冷冷清清,對鬼要打要殺要剮,對着這個才認識幾天的玩意兒就單膝跪地聽命服從,怎麼,原來不是性子高傲仰視一切——”
密得透風也透聲的麻袋抖動了幾下,發出一陣黑氣,宋學儒便将這個赤青厲鬼收進了四方瓶裡。
陳會安:挺尴尬的哈。
宋學儒也覺得尴尬,說:“回頭我找個林子,把他舌頭也割下來。”
陳會安:“我倒是覺得挺好,但是未免也太殘忍了吧……”
四方瓶猛烈挑動了幾下,變成了小圓瓶。
“未收鬼則外方内圓,收鬼則外圓内方,”宋學儒接着他剛剛的話頭說道,“這四方瓶确實是特殊土質燒制而成,稀有顔料上色,但并沒有外界傳得這麼玄乎。”
“神奇。”陳會安評價道。
宋學儒将瓶子一收:“我先替你保管着。”
“不行宋兄,我還要日日給他念經文感化他呢。”
宋學儒一笑,把瓶子拿出來舉起:“那你再叫我一聲明竹,我答應你。”
“你什麼愛好啊,”陳會安踮起腳來夠那個瓶子,“他們怎麼不叫你明竹,就讓我叫。”
“不叫不給。”
“好好好,我叫我叫我叫,”陳會安嘴上叫着,腳還在努力踮着,“明竹,明竹,明竹啊——”
“嘭——”
……
“挺,挺像話本子裡面演的哈。”陳會安跨坐在宋學儒腿上,撓撓鼻子,腦袋一時間空白,沒有立刻起身。
“我,我,”宋學儒别過臉,暴露了他通紅的耳尖,“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這種事情就不要道歉了嘛明竹兄,”陳會安反應過來站起身,拍拍膝蓋,向宋學儒伸出手,“來吧,我拉你一把,明竹兄。”
“多,多謝。”
“這天氣倒是熱哈,”赫暄擦擦汗,“我看你倆位臉都熱紅了。”
“東風将軍說的是。”陳會安打着哈哈道。
“走吧走吧,現在出發,說不定還能跑遠一點找個歇腳處。”
勝收不愧是美神,趁着剛剛收拾的時間又重新梳妝打扮了一下自己,現在可謂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
“你們先上車吧,會安等我一下,”宋學儒道,他摘下一朵牡丹來,施了點法裡将其化作一隻牡丹紋飾的壓襟,“送給你。”
“好漂亮!”陳會安接過它,突然感覺一股暖流透過身體。
“這壓襟裡面有我的一點法力,還可以,”宋學儒靠近了說,“定位。”
“但是你不要介意!這個不是随時的,我就是怕,怕你有危險!你要是有危險,就,就按一下這個這牡丹花蕊的位置。”
宋學儒先是後退一步又上前來,握着他的手示範一遍。
陳會安被捏住的手指輕輕一按,這牡丹的花色開始變得透明,就連形狀也變小了,而他身體裡的法力愈發強大了起來。
“其實這不隻是配飾,你想讓它變成什麼,隻要握住它想一下,它就會變成什麼。”
宋學儒握着他的手,讓自己的手心碰着牡丹的花蕊,不一會兒,這個壓襟,變成了——陳會安模樣的小人擺件!
本來還想看看是什麼事兒就沒走的赫暄:走了走了走了,真沒意思。
本來還想看看是什麼事兒就沒走的勝收:無語,以前還沒想過宋學儒有這層心思。
本來就沒走的陳會安睜大了眼:“好厲害!”
陳會安一坐上馬車,就擺弄起那個小玩意兒來——一個小小的他手捧着牡丹,穿着金邊紅色的衣袍,微微笑着。
“明竹,你這是什麼法術啊,居然能把牡丹變作我!那是不是你想讓什麼變成什麼就是什麼?”他側過身,翹起二郎腿,将手肘搭在膝頭上面支着頭笑道。
“非也,隻是這牡丹是我在花園中最盡心力養着的一簇,所以得到的靈力多一些,自然變化出來的事物也多一些。”宋學儒說着,用手在小陳會安的腦袋上一點,這擺件倒也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