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漾與莫時言又說了幾句話後,兩人才算是就此告别,兩人約定三年後一起參加童試,參與科舉。
這秦淮以後如何,便與莫時言沒甚關系了。
又過了約莫半年的功夫,這天他們到了邊城。
這一路,每到一個城鎮,許驚秋就帶着莫時言小住一段時間,不拘泥于名勝古迹或是留名已久的美景。
走街串巷,體驗人間百味,每一次都能在莫時言心中留下很深的印象。
到邊城時,已經入冬,莫時言曾聽父親說起過邊城的冬日大雪,也聽他說過那次與蠻族的大戰。
近年蠻族又開始在邊城躍躍欲試,到了這個時間,恰是蠻族最活躍的時候,所以到了邊城,莫時言便聯絡了魯飛。
魯飛将幾人接到了将軍府中安置。
魯飛往年回京述職時常去定國公府,兩家關系甚好,也自小便将莫時言放在手心裡寵着的。
魯飛見到莫時言忙說:“時言來了邊城,定要多住些日子。”
莫時言有些不好意思,許驚秋倒是在一旁接道:“自然。許某打算帶時言在邊城居住半年左右,這中間還需将軍多操勞。”
莫時言有些驚訝,他此前未聽先生提起過。
魯飛聞言哈哈一笑,“許先生放心,我雖是粗人一個,但會将幾位安頓好的。”
許驚秋笑了笑,未向莫時言解釋,也未接魯飛的話。
魯飛也不覺尴尬,隻是接着拉着莫時言噓寒問暖,閑話家常。
魯飛平日很忙,因着莫時言與許驚秋到了邊城,他特意空了幾天出來,等着帶兩人出去遊玩。
其實邊城沒什麼特别好玩的地方,這裡時不時便會遭受戰亂,民生經濟并不算富裕,但近些年卻是邊城發展最好的幾年了。
鎮北軍鎮守邊城,魯飛人看似魯莽,卻是粗中有細,在他的守衛下,邊城治安穩定,所以慢慢開始有商人來邊城走商了。
魯飛拉着莫時言又聊了幾句,就讓人趕緊去休息了。
第二日,魯飛帶着莫時言去了城中玩,許驚秋還在府中休息。
其實邊城與别的城沒甚不同,甚至路上人更少些,與江南比,更顯得有些破敗、蕭瑟。
但這一路走來,莫時言見過比邊城更貧瘠的地方。
邊城沒有江南的溫柔浪漫,卻有一種獨屬于邊塞的肅殺,邊城的少年郎多是武人打扮,女兒家出門也有一身短打的。
不同于别處的風土人情,讓莫時言有些好奇。
上午在城中遊玩,下午魯飛帶莫時言去了軍營,軍營遠比京畿大營更讓人震撼。
數十萬人,在練武場上操練,魯飛帶着莫時言在城樓上觀看。
鎮北軍軍營畢竟不是京畿大營,魯飛沒讓莫時言待太久便帶着莫時言回了主将營帳,莫時言也沒鬧着接着參觀,若是鎮北軍出了事,兩人誰都逃不過罪責,這是莫時言不願看到的。
帶着莫時言去了些無關緊要的地方,半日的功夫也就過去了。
邊城的日落,比别的地方都要晚些。
用過晚膳,日頭才将要落下,魯飛帶着莫時言上了城樓,指了指遠處的一片戈壁,“看到了嗎,邊城大多都是這些戈壁,所以糧食很少。那年我們若不是活不下去了,也不會想着推翻前朝,若是我們敗了——”
魯飛頓了頓,轉過身指了指身後的城池,“這邊城之後數以百萬計的百姓,不知能活多少。”
莫時言看着遠處的城池,陷入沉默。許多文人,世家,至今還在以先帝謀朝篡位為由指責啟朝名不正言不順,哪怕楚安是自願退位,他們隻以自身利益為主,隻能看到他們想看到的,卻無人想過,若是邊城失守,蠻族南下,中原一帶該如何保住山河。
魯飛又接着說道:“時言,我從你父親處得知你日後準備科舉,不準備行伍,就當是我的不情之請吧,我希望在我死前,能看到有人為我邊塞軍正名。”
莫時言笑了笑,“伯父,時言定當全力以赴。”
太陽西沉,遠處早已被大雪掩蓋住的黃沙映出浮金,在獨屬于邊城的蕭瑟美景下,魯飛卻是笑得開懷。
入夜,兩人回到将軍府,魯飛說明日帶莫時言去狩獵,莫時言應了後便先去找許驚秋報平安了。
與許驚秋談了談今日所聞所見的感受,又說了明日去城外林中狩獵的事宜,許驚秋這才讓他回去休息。
第二日一早,管家将備好的騎裝弓箭拿到了莫時言休息的院内。
管家原以為莫時言還未起,準備先交給墨染,但莫時言已經在院中打拳了。
管家将騎裝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微微躬身,“莫少爺,将軍昨日命老身備了騎裝,不知少爺尺寸,隻估量着身形備的,少爺試試,不合适老身再去備一身。”
莫時言點點頭,“多謝魯伯了。”
進屋換好騎裝試了試,很合身,但莫時言想到自己打拳出了一身汗,便将騎裝又換了下來。
見莫時言還穿着原先那一身出來了,管家便詢問:“可是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