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緻遠一家很幸福,父親吳清全是個成功的企業家,也是一位合格的父親,顧家的丈夫。母親李惠容淑性茂質,與丈夫煦煦為仁。
兩人自初中認識,陪彼此度過了前半生,到現在也惺惺相惜,最終修成正果。
但唯一讓李惠容惴惴不安的是吳清全在事業的階梯上馬不停蹄,丈夫長期不在家,挨着公司住,在外出差的頻率變高。
丈夫其實一直是有心髒病的,以前想着掙錢治病,但真正有錢有人脈了,卻已經無法根治。那麼心粗,在生活方面沒女人考慮得多。
她根本不擔心丈夫外遇,而是擔心他操之過重,怕傾盡所有後,會因為點點事而感到跌落谷底,把身體也摔壞了。
或者是他越來越不……不需要她這個賢内助,不需要在家裡沖沖電。
公司是兩人共同的努力,但李惠容的初衷隻是在大城市有立足之地,她很擅長滿足,導緻自己對現在過剩的名利居安思危。
看見兒子也一頭紮進了工作,能感覺到兒子的壓力,兒子想盡力滿足家人的期望,但李慧容的期望很簡單,他隻希望兒子能夠幸福,至于以什麼樣的形式并不重要。
好在有添了個兒媳,給了李惠容一個舒心的窗口。
在昔日的A市郊區别墅裡,吳清全沉重的坐在沙發上,今天的他顯得格外重,把沙發沉沉的往下壓。
攢眉蹙額,吳清全感到一片陰郁籠罩心頭,他感到心塞難開,仿佛難以承受生命的重量。
是的,他患病了,其實早就應該好好在家修養,看重事業的他,不聽醫生的勸,堅持全勤,因為他始終認為自己是公司的支柱,公司沒了他可會倒。
步步驚心,杞人憂天,患得患失。
現在的他既感到身體不适,又恰好公司出了點問題。
李惠容不停的給他沖換茶水,現在她又何嘗不是坐立不安呢。
“老頭子别想了,現在該吃藥了,不然你這心髒怎麼受得了,我看你現在病情惡化,就是因為操心操太多了,什麼事能比自己的健康重要呢。”李惠容溫聲溫氣地說,坐到吳清全的身邊,握住丈夫的手,想把溫度傳遞給他。
看妻子掩飾不住的憂愁滿面,吳清全點點頭,拇指磨搓着對方的手。
“明天就休假,我預約了醫生,考慮要不要去B國做個手術”雖是詢問對方的意見,但聽語氣應該是給吳清全安排好了。
夫妻倆一直沒把父親的病情透露給兒子,吳緻遠也隻是以為父親人到中年,得了不可避免的高血壓,糖尿病之類的。
兩人把兒子保護得很好,也沒有告訴他公司裡隐藏的巨大财政漏洞,搞不好,那可不是簡單的破産問題。
雖是長期的治療,但也是斷斷續續,一時的藥物隻能維持暫時的身體,但10多年來,日積月累,将近50歲的年紀,已經支撐不了他做心髒手術。
就這樣,在一場急急忙忙的會議結束後,吳清泉很費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還撐在桌子上,但下一秒便在人群後面倒下了。
殿堂上挂着丈夫英容朗貌,是以前多麼意氣風發的樣子,吳緻遠郁抑不申,無論他是多麼的悲傷,他都必須鎮靜下來,就像父親一樣,在員工面前正經八本,接待來到葬禮的所有人,一心一意地打理着喪事。
母親在棺材面前泣不成聲,狼狽跪在奠堂前,把頭埋進雙腿,能聽見“嗚嗚”的悲哭聲,啜泣聲。
母親披散着頭發,吳緻遠看不見母親的臉,他不敢靠近,不敢把她扶起來。
他很心疼母親,其他來送别的人一直在往母親的方向瞧,母親沉浸在悲傷中,别人的輕佻他都看在了眼裡。
那一刻吳緻遠感覺父親的手鄭重的放在自己的肩上,在委托自己,“我把惠容和公司都交給你了,兒子辛苦你了,你要負責任地抗下所有”,吳緻遠環看四周,過去已經離他遠去,安穩幸福的日子現在沒有了,但他要為自己的家人争取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