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人咬牙切齒地叫着他的名字,又被右側的人伸手攔住。
靜坐在其中一扇屏障後的老人與侍從交換了一下視線,率先開口,“關于雪山的特級詛咒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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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澄澈如洗,一輪圓月高懸在樹梢之上,山林間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起了風,檐下的風鈴叮當作響,樹梢上停着的鳥雀咕咕啼叫着,飄落下來的零星幾片花瓣貼地疾走。
五條悟出來的時候梨紗正坐在長廊的地闆上晃蕩着小腿,她舉着糖紙對着頭頂的月光照來照去,地上散落的糖紙也都被折成了各種奇奇怪怪的形狀,波光粼粼地發亮。
明亮的月輝穿透薄薄的鐳射糖紙,在少女瑩潤的臉上落下虹色的柔光,似乎連睫毛也被暈染成了彩色,绮麗的光線随着她的動作左右飄散。
五條悟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後,彎腰湊近她。
隔着一張薄薄的糖紙與她對視,蒼藍和瑰紫色交接,像是月亮倒映在澄澈的海面。
“竟然沒被吓到啊。”他彎起眼睛,語氣聽上去有點可惜。
梨紗移開糖紙,“開門的動靜很大好嗎。”
“你在裡面待了好久。”她鼓起臉頰,有些不太高興,“這裡無聊死了,一點也不好玩。”
“上了年紀的老頭子就是很啰嗦啦。”五條悟揉揉她的腦袋,頓了頓,低聲開口,“那兩個信徒死了,是自殺……現在要去看嗎?”
梨紗沉默片刻,突然移開視線看向他的身後,眨也不眨地注視着緩緩閉合的黑色大門。
風勢漸起,長廊下的風鈴發出叮叮的聲音,而門後正在關門的青年隔着一段距離遙遙地對上她的視線。
對方似乎也愣了下,但立即對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清隽的面容被半明半暗的光線掩蓋,額角的碎發被風吹得揚起,隐約露出一條像是傷疤那樣的縫合線。
在裡面的連聲催促中黑色的大門不緊不慢地阖上,特殊的結界隔絕了兩人相接的視線。
“那是新調派來的輔助監督。”五條悟沒有回頭,六眼讓他可以輕松獲取身後的視野和信息,他思索了一下,“似乎是加茂家的嫡系,有什麼不對嗎?”
同為禦三家的加茂家,雖然聲勢不如五條和禅院,但作為綿延了上百年的咒術世家,底蘊同樣深厚。看最近頻頻往上面塞人的架勢,似乎有意與政界交好。
“……沒什麼。”梨紗抿了下嘴巴,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就是覺得有點眼生,快回去啦。”
也沒必要再看了。
從雪山回來沒兩天,在總監會的看管之下自殺成功的可能性能有多大呢,大概是想從中挖出一些她的秘密,借此試探她罷了。
跟那兩個人相比,倒是剛剛那個人讓她有點在意。
有一個瞬間覺得他的靈魂似乎不該是他自己的,但下一秒再看過去,又恢複正常了。
很怪異的感覺,讓她想起一個熟悉的家夥……
“那種眯眯眼有什麼好看的嘛~老師的臉蛋更漂亮哦!讓梨紗随便看好啦,不會收費的。”
她面無表情地推開貼近的貓貓頭,随手把地上的糖紙撿起來塞進五條悟的口袋裡。
“這是什麼啊,小狗?小貓?還是小羊?”五條悟低頭看了眼口袋裡形狀奇怪的糖紙,努力發揮自己的想象,锲而不舍地湊過來大聲喵喵叫。
身前神色淡然的少女一秒破功,立刻撲上來捂住他的口袋,“是花啦!玫瑰花——”
她跟着教程學得很認真的好嗎!
“送花給老師嗎?好害羞啊。”男人從善如流的改口。
“隻是給你保管一下!我出門沒有帶包嘛。”梨紗瞪他一眼。
“好耶!回去就拍照發推特!”五條悟當作沒聽見,笑眯眯地蹲下身體,“準備回去咯?”
“拍好看一點哦,不準加奇怪濾鏡……”
梨紗小聲嘀咕着環住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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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加茂日和,今日将由我負責梨紗小姐的任務交接。”
身着深色西服的青年微笑着拉開車門,彬彬有禮地欠身行禮。
梨紗沒有動作,她的目光一寸寸掃過青年俊秀的面孔,在發間略微停留了一會兒,冷淡地注視着他的眼睛,“池田直美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