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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裡那還是個瘦弱得可憐的小女孩。七海建人還記得最初見到她的時候是夏天,他帶着給五條悟的任務上門,然後就看見了藏在沙發後面的她。
頭發亂糟糟的,剪得像男孩子那樣短,人也小小的,形銷骨立,瘦到幾乎隻剩下一把纖瘦的骨架,讓人望一眼都覺得心痛,朝他看過來的眼神孤戾而兇狠,像是一匹見人就要上來撲咬的小狼。
坐在她身邊的五條悟用材質特殊的帶子将她的手與自己綁在一起,而他的造型也好不到哪裡去,銀白色的頭發像是被胡亂剪過,身上昂貴的襯衣下擺被撕成了破破爛爛的碎布條,胳膊和手上都有咬出來的血痕和淤青,連臉上都有明顯的牙印,能看出來至少這孩子的牙口很好,每一口啃下去都帶了股想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的狠勁兒。
兩個人的身上都有傷,而她身上的傷口更加慘烈。
五條悟特地找過硝子來看,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身上有些傷口無法用反轉術式愈合,她又不肯讓人接觸,因此五條悟隻能強硬地摁住她,自己動手一遍遍的給她上藥換藥,為了方便敷藥她隻穿着一件單薄的吊帶,肩胛骨上有被鐵鍊洞穿的傷痕,露出來的胳膊上也有着長年累月刻下來的鞭痕、燙傷、和被挖去血肉的痕迹。
聽說是被村民們誤以為是怪物,困在破舊的神社裡鎖了将近四年,用無數鐵鍊洞穿了她的身體将她困在那裡,連一點食物也不給,渴了就喝地下凹槽裡泥濘的雨水,不知道這麼多年是怎麼活下來的。
村民們不懂詛咒,都覺得她是帶來不幸的怪物,卻又因為那孩子的術式無法殺死她,隻好将她困在這裡,每逢祭祀時便在神社裡割肉放血以告神靈——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村民們遇到不順心的事情就會進去拿鞭子抽打她,連孩子都會爬到破了洞的屋頂上拿石頭砸她。
一直到村子周圍即将誕生的特級咒胎引來了五條悟,才被救了出來,發現無下限對她不起作用後這個孩子就被五條悟力排衆議一直帶在身邊親自教養。
兩個人一開始的磨合也非常艱難,她的攻擊性實在太強了。但是可以理解,畢竟曾經遭受過那樣的對待——
而她也從不遮掩,隻是用那雙幽深的紫色眼睛沉默地注視所有人,帶着觸目驚心的殺意,令人心底發寒,像是下一秒就要展露獠牙。
但每到那個時候,五條悟就會突然把墨鏡戴架在她的鼻梁上,嘴裡嘟囔着什麼“殺氣要溢出來了哦小朋友”“戴上墨鏡看起來更酷了像小特工一樣啊”之類的話來打岔,然後她就會轉移注意力扭頭專心去折騰五條悟。
沒想到現在短短幾年過去,已經變成這麼健康漂亮又有活力的女孩子了。
七海建人難得贊同地感歎了一聲,“是啊,已經長大了。”
雖然這個前輩總做出些令人頭疼又不太靠譜的事,但無可否認他對梨紗的用心,這個孩子的确被他養得很好。
“收下你的誇獎了喲娜娜米。”五條悟把吃完的蛋糕推到一邊,雙手在臉頰邊比耶,做出比jk還要可愛的表情。
七海建人疲憊地捂住眼睛。
“那些爛橘子最近又變得不安分起來了。”五條悟打了個響指,招來服務員後又點了一堆甜品讓店員打包。
他叉起碟子上的馬卡龍,把嘴裡塞得滿滿的,含糊不清地說,“真想讓梨紗再去揍他們一頓。”
“你點頭的話,想必那孩子會很樂意。”
七海建人神色淡淡,即使他已經很久不關注咒術界的事情,也知道這對梨紗來說不算什麼難事。
雖然兩個人一直吵吵鬧鬧,但梨紗隻會聽從五條悟的話,在咒術界這是衆所周知的——五條悟是唯一能牽住她的繩索。
“嗨以嗨以!沒錯喲,小梨紗超~愛我的。”五條悟吐了吐舌頭,很是得意地拖長語調,“她是傲嬌款啦,事實上超黏人的。”
“不過……還是算了,畢竟有束縛在呢。”他點點頭,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美少女還是少跟那些爛在土裡的老橘子打交道啦。”
五條悟輕飄飄地笑了笑,“等他們露出馬腳,再來清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