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狗卷棘大聲喊了一句,“不許動!”
梨紗高速閃避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秒,她偏了偏頭,纖長的指尖不以為然地夾住身後砍過來的鋒利太刀,漫不經心地點評,“不夠快哦。”
真希立刻拽住刀柄橫掃,伴随着熊貓的出拳,身旁的乙骨憂太與已經開始吐血的狗卷棘也找準時機繼續加入戰局。
可無論怎麼包夾拉近距離,縮小戰鬥範圍,卻始終無法碰到對方的衣角。
梨紗動作靈巧敏捷,以速度見長,而且似乎還有着能夠收斂咒力波動的能力。明明能感到她就在身邊,可在她高速移動時卻很難捕捉到她的身形,往往一個錯眼她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背後的視線死角。
“棘!”
熊貓突然大喊一聲,按照先前商量好的戰術,狗卷棘剩餘的所有咒力瞬間爆發,“不許動!”
而制造出的這兩秒停頓的空檔,傾注着巨大力量劈砍而來的長刀,側面橫掃的太刀,以及躍至半空重重砸下的拳頭同時落了下來——
“輪到我了哦。”
被衆人圍在中間的梨紗随手凝結出一根圓鈍的冰棱,先是拍在了白發少年的肩上将他擊倒在地,又迅速地閃身至真希身邊,踩着劈來的長刀弓腰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甩飛出去。
緊接着是被打飛的熊貓,十秒不到的時間裡她輕松擊退了三個人,而剩下的十餘秒,則全部留給了唯一站在場上的乙骨憂太。
躺在地上的熊貓安詳地交疊雙手,毛茸茸的臉上詭異地露出微笑,“啊,我終于不是前輩最關照的學生了。”
真希撐着刀站起來,聞言撇了撇嘴,“學姐明明是在指導你。”
“嘶,可憐的憂太。”
熊貓搖了搖頭,眼看着戰鬥結束,爬起來之後朝着地上的狗卷棘伸出手,“沒事吧棘?”
白發少年搖了搖頭,握住伸過來的肉墊,面對這種實力遠勝于自己的強大術師,咒言的反噬對他來說已經司空見慣了,加上梨紗前輩有意配合,所以除了咒力耗盡嗓子澀痛外倒也沒什麼,等會吃點喉嚨藥就好了。
。
“好了,都過來吧。”
梨紗掌心虛虛合握,待手中的冰棱散去後簡單地點評了一下要害,“這次配合比之前進步不少,真希和熊貓的速度還要再往上提高,狗卷同學時機找得不錯,體術還能再精進一下,可以多跟真希對練。”
“至于你……”她偏頭看了一眼旁邊艱難爬起來的黑發少年,直白地說,“身體素質太差了,跟其他人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以後早晚各跑五十圈加強鍛煉吧。”
“好、好的。”
臉色蒼白的少年抓着太刀,聲音怯怯地低着頭鞠躬。
即使梨紗特意掐去了冰棱尖銳的部分,但最後大半攻擊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導緻他看上去比其他人要狼狽很多,全身都濕淋淋的冒着點點寒氣,連手背上都留有冰棱敲擊後的淤痕。
打量着少年慘兮兮的模樣,梨紗扯了下頭發,難得有點心虛。
雖然她看乙骨憂太是不怎麼順眼,但因為五條悟的話,已經很認真在克制了,隻是實在沒想到他的體能差成這樣,完全像個輕飄飄的沙包一樣被她甩來甩去,連一擊都擋不住。
梨紗郁悶地擡手,指尖冰藍的咒力彙聚,散發着令人心底發寒的強悍威壓,隔空吸出了少年衣物上的水汽。
乙骨憂太揪着逐漸變得幹燥的衣角愣在原地。身體漸漸溫暖起來,他擡起眼睛悄悄地看着對面的少女,咒力的映照下他的眼瞳顯露出孔雀石般的微藍,帶着些許希冀。
“謝謝學姐……”
他的瞳孔顫了顫,些許局促地道謝。
精準到恐怖的咒力壓縮、拉伸、變形,龐大的咒力将空中的水汽融合成一個小巧圓潤的水球後被她随手甩到一邊,在地上炸出一個深坑。
一番操作對她來說信手拈來,卻讓旁邊的幾個一年級生看得眼睛發亮。
熊貓抖了抖耳朵,聲音忸怩,“學姐!教教!”
梨紗順手rua了下對方圓滾滾的耳朵,“嗯,什麼時候能撐過三分鐘就教你們這個好了。”
“好了,跑圈去吧,跑完兩兩對練,真希跟狗卷一組,熊貓跟乙骨憂太。”沒理會毛茸茸的唉聲歎氣,她拍了拍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後就在草坪上悠閑地坐下來打遊戲。
。
後續的訓練時光在體能訓練和對戰中飛速流逝。
乙骨憂太身體素質最差,跑得最慢,但入學這麼多天以來,多少也在同伴們的幫助下有些進步,所以也堅持着跑完了全程,顫抖着身體簡單拉伸後就拎起木棍跟等在一邊的熊貓相互對練起來。
在拳頭和木棍交錯的間隙,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草坪上的少女。
大多數的時間裡她都保持着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地盤腿坐在那裡打遊戲,纖長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點擊,看起來很專注的模樣,卻能精準洞悉訓練場上的每一個動向,時不時突然出現在學生們的身邊,糾正動作後再親自示範演練,等他們學會後才會坐回去繼續玩手機。
一年級的學生在她面前态度都格外認真,尤其是真希,等到同期間的對練結束後還有她跟學姐的一對一私人對練時間。
由于咒力微弱的緣故她最為注重體術的訓練,而梨紗是與五條悟不相上下的體術大師,不過區别于五條悟的拳拳到肉,她常用的武器是用咒力幻化出的冰劍和冰刃,作為咒具使的真希能在她這裡能學到更多。
“真希下劈的速度可以再快一點,左手再擡高二十度。”
“狗卷轉身慢了,剛剛教你的動作再重複十遍吧。”
在陽光與風吹拂的間隙,那雙水晶一樣的眼睛望過來,像是一顆剔透的,浸在冰水裡的紫葡萄。乙骨憂太聽見她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
“乙骨憂太,專心一點。”
被發現了……
他呆了一下,随後咚的一聲被熊貓砸倒在地。
乙骨憂太暈頭轉向地趴在地上,緊張地吞咽了下口中猩澀的液體,正想開口道歉,卻看見那雙居高臨下的漂亮眼睛彎了起來,她似乎是因為他的狼狽而淺淺地笑了一下,又很快移開視線,恢複成面無表情的模樣。
他紅着臉,擦去嘴角的血漬,抓起木棍笨拙地站了起來。
“憂太……是笨蛋……”
脖頸上的戒指顫動起來,他聽見幼馴染隐晦地低聲嗔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