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陽匆匆趕來,與景行一道聽了這話,頓時面面相觑,少陽湊到景行耳邊小聲絮叨:“驸馬爺不是剛才問了我金桑華的名麼?怎麼就久仰大名了?”
景行瞟了眼梅左,嘴裡嘀咕着瞎說八道。
金桑華頓時大笑,趾高氣昂地指着梅左道:“你還有點見識,說的本公子高興,便讓你們一球,讓你們不要輸得太難堪。”
景行氣得胸膛鼓起,踏前一步就要指着金桑華開罵,梅左眼疾手快拽回景行,拱手謝言:“多謝金公子,多謝多謝。”
景行氣極,朝梅左撒氣:“你謝什麼東西你!”
梅左闆正腰身,負手笑道:“這叫有禮,少陽待會傳球與我。”
擊鼓聲響,少陽開球,往側前颠去,少陽與景行隻覺面上一陣淩冽的風刮過,便聽砰一聲。
鞠場内外鴉雀無聲,觀戰的頌樂怔愣了會兒,笑道:“真有意思。”
目瞪口呆的少陽,半晌說不出話來,景行見鬼似地看向梅左,聽她拍了拍手,朝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金桑華稱謝:“多謝金公子謙讓一球,梅某這球技一般,到底讓人見笑了。”
景行看梅左面色慚愧,低低笑罵了句裝腔作勢。
金桑華冷眼瞧着梅左,揮揮手,歸位。
香燃盡的時候,滅了火星,倒是讓鞠場外的人氣氛熱烈起來,四殿的人七嘴八舌地讨論。
向來儒雅的書院儒士開了粗口:“娘的,這人怎麼做到不颠球,就能過眼的?”
“這是人?誰家的?”
“驸馬啊,長公主的驸馬爺,那徐大人的義弟,徐二公子,你們這就忘了?”
景行又漲紅了臉,這次是興奮的,想到金桑華黃花菜樣的臉色,神清氣爽,心潮澎湃地勾住梅左的脖頸晃了晃:“可以啊,這下别說請你吃一頓酒,你往後的酒,本公子都包了!”
少陽激動地拍了把梅左的右肩,咧着嘴笑,黝黑的瞳孔熠熠發光:“驸馬爺,您真厲害!也教我行不行?”
梅左被他兩推着向前走,哭笑不得,老夫子笑紋皺在一塊,說要給拔得頭籌的人獎勵,景行和少陽嘴角一撇,抱怨道:“估計又是什麼珍惜殘本。”
熱鬧勁還沒過,有人面色發白,朝梅左急奔而來,梅左餘光看到來人的樣貌,分明是府中下人,微張雙唇訝異不已,擺脫二人往前踏了幾步,直到人沖至近前,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就聽見對方湊上前來壓着聲急急道:“驸馬爺,您快回府,長公主遇刺……”
話音未完,景行剛想詢問發生何事便見梅左已然走出十丈外,連帶着報信的下人慌張跟上快速離開。
少陽困惑地問:“這是怎麼了?”
景行沉下臉,步履匆忙往頌樂那邊走去。
青葉扶着殿門臉色慘白如紙,府上的大夫已經進去好些時候了,想到秦斯然的傷勢眼前一陣發黑,清水送進紅水出,忍着淚,踏進寝殿腳步虛浮地靠近床榻,吸着鼻子問:“符大夫,公主怎麼樣?”
符大夫查看了秦斯然傷勢,眉頭攏起:“得虧這一劍偏了手,不然……”
“送回的及時,也還好紅葉路上止了血,”符大夫松了口氣。
青葉想到紅葉身上的傷,定下心神,狠狠地抹了把眼角的淚,紅葉和秦斯然被暗衛帶回來時,青葉被奄奄一息的紅葉囑咐不要聲張,想來是自家公主的意思,所以青葉隻讓手下信得過侍女來寝殿,去傳符大夫來,又吩咐人通知去尋梅左,算着梅左該到了。
府上下人隻見向來溫和的驸馬爺,臉色難看寒氣淩然地穿過回廊,紛紛吓得退開讓路,低聲請禮。
“驸馬爺!”
“怎麼回事?”梅左一個箭步上前,看到昏迷不醒的秦斯然心口的傷,冷聲喝道。
“公主今早出府,去城外二裡地的寶雄寺,出城一裡地不到,被人行刺,暗衛一時不察,被歹人抓了空子……”青葉被梅左身上的氣息壓迫地聲量漸弱,梅左那雙狹長的眼泛着幽暗的冷光,像柄出鞘利劍讓人不敢逼視。
少頃,梅左垂眼看着秦斯然白皙的臉失了血色,問:“紅葉呢?”
“紅葉姐亦是受了重傷,送到她的房内找了大夫醫治。”
梅左意味不明地應了一聲,青葉不知她在想什麼,緊抿着唇與符大夫換了眼神。
符大夫撫着胡須:“驸馬爺,勿急,這人一劍失了準,我已讓侍女止血清理好傷口,上了藥,晚些公主便能醒來。”
青葉攜同大夫和一衆侍女出了寝殿,留梅左一人在側。
梅左倚着床榻蹲下,握着秦斯然的手磕在額頭,渾身發顫,嘴裡呢喃着:“秦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