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再說一遍,本王沒聽清。”秦橫停下修剪花枝的動作,臉上挂着不明所以的笑容。
黃銘洛頓首,面色煞白:“回王爺,五十銀衛全滅。”
“黑門的人和醜刀呢?”秦橫粗糙的手撫摸着他悉心照顧了多日的木芙蓉,表情和煦。
“除醜刀,其餘無一生還。”
秦橫輕輕一折,盛開的芙蓉花便在其最美豔的時刻墜落于地,惋惜的對着芙蓉花道:“開的這般生機盎然,做什麼呢?”随後不再理會将與院中泥土混作一團的芙蓉,把修剪的工具遞給一旁伺候的下人,轉身往屋裡走:“帶醜刀來見本王。”
“是。”
黃銘洛察覺不妙帶人來到破廟外時,已經是深夜,借着皎潔的月光,隻看到地上全是了無生氣的屍體,鮮血和在黃泥裡,夜色下已經看不分明,空氣中的血腥味早已被夜風吹散。黃銘洛一聲令下,他身後的二十名随從,手腳麻利的打掃起這片狼藉之地。
破廟所在的位置還屬于淮南境内,若是不早些清理,會留下禍患,到時被皇上下旨嚴查此事,盡管淮南王府可以改改因果上報,敷衍了事,但小心使得萬年船。
也正因為如此,才得以發現躺在血泊中,一息尚存的醜刀,并将其帶回了淮南城。
秦橫坐在會客堂内的主位上,兩側各放置了三把靠椅,地上鋪着從西域購來的羊絨地毯。地毯上站了個面色灰敗,眼神空洞的人,即使是面對權高位重的淮南王也沒有半點恭敬。
秦橫不在意對方的态度,隻在意能不能得到他想要的消息,單刀直入道:“将你知道的盡數告知于本王,青禾居的銀兩你仍可全數拿走。”
醜刀冷漠的擡眼看向秦橫,無甚表情的臉露出輕蔑的神色,興緻缺缺的回道:“可能要讓王爺失望了,在下什麼都不知道。”
秦橫臉色僵硬,陰冷的眼眸緊盯着态度不敬的醜刀:“當真什麼都不知?”
醜刀攤開雙手,他的刀早被卸了去,疲懶的說道:“不知。”
秦橫神色略緩,最後笑了笑:“來人,送這位俠客出府。”
房門被打開,黃銘洛走了進來,在醜刀身側站定,先是恭敬的對秦橫行禮,再又肅着臉,沖矮了他半個身子的醜刀說道:“這邊請。”
醜刀不屑地環視這間富麗堂皇,如金陵皇城内的屋宇的房屋,最終一雙幽深若淵的眼眸落在秦橫身上,憐憫地說道:“以前争不過,以後又如何争得過呢?癡人說夢。”語氣間竟有惺惺相惜之感,說完,不等秦橫的反應,狂笑而去。
秦橫聞言,轉動手中的翠玉扳指,臉色陰沉,對黃銘洛吩咐道:“好生相送。”黃銘洛目光閃爍,點頭表示明白,緊跟着醜刀離開。
醜刀的步子邁的并不快,仿佛刻意在等黃銘洛似的。醜刀路過那株木芙蓉時,突然停下腳步,彎腰拾起那朵嬌嫩粉紅的芙蓉花,低頭細嗅,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醜刀笑容溫柔似水,輕歎:“動手吧。”腳步聲停滞片刻,三尺青峰悄然出鞘。
醜刀看着從自己身體裡鑽出來的劍尖,臉上的神色複雜難辨,最終冰涼的劍身讓他的心釋然,醜刀晃晃悠悠的轉身看着面色冷硬的黃銘洛,豪邁地縱聲長笑,那笑聲傳的極遠,遠到了秦橫的耳中。
醜刀怅然:“閣下救了我,死在閣下手中算是還了恩情。”此言一出,黃銘洛冷硬的神色有所動容,眼中染上敬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