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左啞然,點頭,攤手道:“可以,但是今夜你不能找我練招。”說完,挑釁似的看了眼易秋,易秋沉吟少許,道:“可以。”說完轉身離開屋子,徒留兩人在屋内。
随後,梅左負手走到博古架前,将包袱随意放在地上,負劍于身,出聲說道:“秦姑娘,這的藏書倒也不錯,可以一看。我若沒記錯的話,裡屋應當有書案,你可看看書冊。在這客棧之内十分安全,那黑門的人就算是跟到此處,也有所顧忌不敢出手,你大可放心。”随後轉過身看向秦斯然,玩笑般繼續道:“當然,若秦姑娘想随我去庖房走一遭,也可以。”
秦斯然面不改色的掃了眼博古架,道:“我倒十分好奇梅左是如何做飯的。”
梅左怔愣片刻,猶豫半晌,才道:“這東廚之内,油煙極重,秦姑娘确要随我去?”
秦斯然和風細雨的回:“無妨。”
隻是句玩笑話,梅左不曾想秦斯然這般一看,便知從未進過庖房的高門小姐竟會答應,無奈的引着秦斯然往東廚走去。
一路穿過幾道走廊,客棧中的夥計見着梅左二人,熱情的相問要找何地?梅左都有禮的回道:“找東廚的陸師傅。”夥計聽完,熱情洋溢的非要指路,帶着梅左往東廚走,梅左隻好哭笑不得的裝作未曾來過的樣子。
遠遠梅左就聞到從房内溢出的香味,轉眼,便到了東廚,梅左客氣的謝過夥計。隻見東廚房門大開,吆喝聲和各類器具碰撞的聲音從中傳出,雖然不是旺季,可平時路過南陽來“紅街”住店的人也不少。
這時負責上菜的夥計,面色如常健步如飛的出入于東廚,見此,梅左腳步不停,一步踏進廚門,熱氣撲面而來,秦斯然有些不适的皺了皺眉。
梅左剛進門,隻見一根被切成細絲的蘿蔔沖着梅左面門激射而來,梅左唇角一彎,擡手用食指和中指夾住飛速而來的蘿蔔絲,笑道:“每次都這般,不膩嗎?”
隻聽一人聲若洪鐘,大聲說道:“别的客來,可沒有這般待遇。”話音一落,一穿着廚袍身材魁梧的大漢走了出來,秦斯然目光一閃,此人白面黑須,目光如電,行走時呈龍虎之勢,氣度不凡,竟在此處做起了廚人。
随即,秦斯然隻見對方身形一晃,一瞬間便沖到梅左面前,梅左無奈的歎氣,左手一擡穩穩的擋住那人的攻勢,說道:“見着我,怎的和你家少莊主一般。”
房内的人絲毫未曾看到這番動靜一般,低頭繼續做着手中的事。
那人聽罷,停了下來,笑道:“這可是招呼你的特殊方式。”說完看了眼她身旁的秦斯然,一愣:“這是你夫人?”
聽聞此話,秦斯然神情不變,頗有深意的瞥向梅左。
梅左頓時被他氣笑了,道:“人家姑娘扮做男裝都被你看出來了?”
大漢自得的說道:“誰能瞞得過我?”
梅左心裡暗道,那我扮男裝你又怎的看不出來了?不過這番話,梅左可是不會說出來的,人牛都吹出來了,可不能折了人面子不是,所以,她轉開話頭,沒有好氣兒的道:“行了,陸方,騰出地來,我做飯伺候你家少莊主。”
此話一出,陸方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部分人停下動作,驚喜的看向梅左,陸方連連說道:“立刻,馬上給你騰出地方。”随後,揚聲同屋裡的人說:“客人點的菜,都送完了嗎?”
裡屋的衆人齊聲回道:“回師父,送完了。”
陸方露出滿意的神色,道:“騰出地方,将食材,廚具備好。”一聲令下,東廚屋裡的人迅速整理好地方,速度之快,堪比領月錢一般。秦斯然淡然看着屋内的動靜,整了整頭發,暗自歎道這庖房油煙果然極重。
其中有一個看上去不過十三不明所以的孩子,扯了扯身邊資曆較高的青年,問道:“七哥,這人是誰啊?”
青年一看是沒來多久的小師弟,溫聲解釋道:“這是師父的好友,廚藝極好,此番,師父是想讓我們好好看,能否學到些技巧。”
小師弟迷惑的道:“比師父還好嗎?”
青年笑道:“雖然不甘,但是确實如此。”
這頭,梅左看見屋裡人的動作,狠狠的看了一眼陸方,低聲朝他說道:“怎的,這次改為明目張膽的偷師學藝了?”
陸方咧嘴一笑,不理她,兀自招呼着秦斯然往裡走。秦斯然颔首,進去時還不忘看一眼神色忿忿的梅左,搖頭笑了笑,随着陸方找了個位置坐下。梅左扶額,她就知道易秋的目的絕不是抵房費這般單純。
梅左看了眼比上次多出十來人的疱房,沉默片刻,随即神态自若地大步往火竈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