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瑪麗卻不清楚,喬尼因為這件事情,現在正處于發狂的邊緣。
子彈上膛的聲音是那般清晰,喬尼的眼中含淚,但語氣是前所未見的冷靜:“你答應過我的,但你沒有做到。”
被槍指着的曼登低着頭,臉上全是懊悔與自責:“你說的沒錯,是我……沒有遵守自己的承諾。”
“那你還記得你的諾言是什麼?”
“用自己的生命,保護瑪麗的安全。”
“那結果呢?”任由眼淚在臉頰上徜徉,喬尼的槍口對準了面前男人的眉心:“莉莉絲生死不明時,我就告誡過瑪麗不要插手,但你不僅讓她插手了,還給她帶去了更多麻煩!”哪怕怒火已經燒沒了喬尼的理智,但他持槍的手依舊沒有一絲顫抖。
他已經下殺心了
曼登并不畏懼死亡,但他很清楚。單憑殘疾人喬尼,是無法找到瑪麗的,所以他低聲說道:“瑪麗沒有死,莉莉絲也沒有死,但是她們到底在哪裡,還需要調查。雖然我知道自己在你心中毫無信用,但是請相信我,現在我是唯一可以幫你的人。”
胸膛起伏數次,喬尼想起了幾天前的自己,那時的他正在準備午飯,等待瑪麗的回歸。可他等啊等啊,等到太陽西沉時,自己想見得人依舊沒有出現。
他剛開始以為瑪麗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還安靜的在家中待着。但當第二天也沒看見瑪麗的身影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浮現出腦海,他幾乎是一瞬間轉動輪椅,朝屋外趕去。
一路上他的腦袋都在嗡嗡作響,滿腦子都是瑪麗安靜的側影。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麼找到迪亞哥的屋子,也不清楚路上自己是怎麼過來的,隻知道矗立在他面前,阻擋他腳步的大門内看不見絲毫的生氣。
花園裡野草瘋漲,爬藤植物躍出了高牆,無論是門内門外,一個人影都沒有。
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轉動着自己的輪椅,随意拉着路過的人詢問,但竟然沒有一個人給出答案。
大部分人不耐煩的抽回自己被拽住的衣物,語氣冷漠的告訴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少部分人會壓低聲音,悄悄告訴他自己聽到了槍聲。還有的人會胡說八道自己看到了總統……
雖然雜七雜八的信息很多,但隻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這棟豪華别墅已經人去樓空,而且裡面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眼下的狀況隻有一種可能可以解釋,那就是瑪麗真的找到了迪亞哥殺死老太太的證據,然後……她被迪亞哥解決掉了。
手指在顫抖,得出這個結論後,感覺自己的腦海暈眩到就像被抛進了無氧的真空。
為什麼?
為什麼唯一在乎他的人也死了?
憑什麼?
憑什麼他才燃起對生活的向往,一切就被無情的擊碎?
這一刻,他想到了幼年被扔進叢林裡的白老鼠,他想到了自己不該死的哥哥,他想到了因為瑪麗能笑出來的自己。
“啊啊……”真是受夠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受夠了這一切。
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喬尼想到了那個莫名闖入他們生活的男人,曼登·提姆。如果不是他,現在他和瑪麗還會平靜的生活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分開,瑪麗也根本會出事!
他确實想殺了那個男人,但不可否認的,當曼登親口承認瑪麗沒死時,他心中又确實迸發出了前所未見的希望。
“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
“因為我潛進迪亞哥的屋子,在四樓發現了打鬥的痕迹,還看到了子彈留下來的彈孔。”曼登壓低帽檐說道:“但是,沒有血迹,迪亞哥的銀色子彈也消失不見了。這些迹象隻能說明瑪麗和迪亞哥都被某人襲擊了,但他們也成功逃脫了。”
他看着眼前可以下定決心殺人的男孩,說道:“抱歉,我會找到瑪麗,給你一個交代。”
“不,是你和我。”曼登看着眼前的少年終于将槍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但他的眼神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那雙藍色的瞳孔裡跳躍着難以言說的火焰,看起來冰冷又深邃:“我也要去找瑪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喬斯達先生,你的腿……”曼登話音未落,眼前的少年又舉起了手槍:“那是你要考慮的事情,不是我。”他的聲音極為冰冷:“記住,你現在沒有資格和我談判。你在我心中可不是什麼好好牛仔,而是弄丢瑪麗的罪人。”
曼登咽下了嘴中的勸告,确實,所有事情因他而起。
壓低自己的帽檐,曼登手中的繩子如活蛇般靈巧的轉動:“那喬斯達先生,我們開始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