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的怔楞隻是一瞬間的事情,等他回過神時,那把劍已經放置在他的掌心之中。
注意到了他的愣神,國王不動聲色瞥來一眼,這才讓勇者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該做什麼。
接下來流程便沒有再出現什麼意外。
等到最後一批接受表彰的人群退下,國王便宣布在場的各位可以先行退下暫作休息,之後即可前往宴會廳享受慶功宴會。
“勇者啊。”
在衆人即将告退的時候,坐在禦座上的國王叫住了捧着聖劍的埃利奧特。
一旁的黃金豹張開嘴打了個呵欠,甩了甩尾巴站起身來,悠閑地原地轉了一圈。
“之後你再來和我說說話吧。”
聞言,埃利奧特屈身行禮道:“是。”
等到三人回到準備好的休息室後,如今已經是小侯爵的卡爾不由自主地長長歎了口氣,把用額前發往後一耙,恨鐵不成鋼道:“你知不知道禦前失儀會有什麼後果?”
明明一直以來禮儀進展很好,怎麼在關鍵時候變成了這樣?
雖然碰到聖劍肯定都會啦,但是這家夥就不能表現得再處事不驚一點嗎?!
埃利奧特站在門口,還有些失神地将聖劍舉起、又放下,重複了好幾遍這一系列動作,才喃喃開口道:“……我剛剛見到阿斯特萊亞了。”
如烈焰般的紅色長發,比起大陸上任意一處雕像看起來都要年輕的面孔,持有聖劍達摩克利斯的青年——
那一定是阿斯特萊亞。
這話讓另外兩個人變了臉色。
本來不感興趣的希裡斯立刻從沙發上瞬移到埃利奧特面前,鏡片後面的眼隐隐帶着着藍色,竟是已經開始用起了魔法:“不愧是聖劍……”
“這把劍上确實殘留着些許瑪納的痕迹。”
“三百年還沒有消散幹淨?”卡爾站在稍遠一點的位置,雙手環胸,時不時瞥來一眼。本來還有幾分矜持樣子,聞言也還是忍不住走近了些看起來。
然而另外兩個人并沒有注意到他的這些動作。希裡斯隻是簡單點點頭,眼睛卻是沒有從劍上移開過:“但想要再仔細确認的話就要用到魔法協會的道具了。”
裝備中蘊涵着的瑪納來源很多:原材料、工匠的祝福、神明的賜福,還有主人的保養……越是用心打造的裝備越是有着強大的瑪納,而當附着着的瑪納随時間流逝而消失後,裝備就會變成普通的凡品、甚至碎裂。
而截止目前,還沒有一把裝備的瑪納能夠留存超過三百年。
“還以為是象征的紀念品,這麼看來還可以再鍛造一次拿來用啊。”
“這可是聖劍,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毫不留情敲了一下出言不遜的魔法使的腦袋,卡爾轉過頭看向埃利奧特,提起剛剛的話題:“你說你見到了阿斯特萊亞……”
“那,那他有和你說什麼嗎?”
這話實際上有些失禮,算是冒犯了别人的隐私。
但作為聽着英雄史詩長大的人,怎麼會有人在得知英雄留下了消息後不為之動容呢?
好在埃利奧特并非在意這些的人,他隻搖頭:“不……我看到的應該是一些,呃,碎片……?”
“我看到阿斯特萊亞和拉夫拉爾在一起。”
“赤龍封印戰?”
“在那之前。他們看起來……像是朋友,還一起坐在山崖上吹風。”
卡爾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這是曆史書上沒有寫過的事情,倘若說出去也會讓人無法相信。
畢竟有關阿斯特萊亞與拉夫拉爾的往來,落于紙筆上也不過寥寥幾句而已,還是惡龍與屠龍者的關系,怎麼想都不會融洽才對。
但如果是這樣,那麼拉夫拉爾自我封印的事情便又顯得微妙了起來。
既然是朋友的話,為何阿斯特萊亞主動封印了拉夫拉爾,而拉夫拉爾在被好友堪稱背刺的情況下,又為何在聽到阿斯特萊亞的死訊後卻選擇了自我封印呢?
最讓人無法理解的,便是拉夫拉爾留下的預言。
阿斯特萊亞又在這之中扮演着什麼角色呢?
意識到這一點的不僅是卡爾,于是氣氛逐漸變得凝固起來。
突然,魔法使伸手握住了面前的聖劍,并在兩位劍士暴起的前一秒松開了手。他眨眨眼,瑪納凝結出的藍色也随之消散。全然沒有突然行動的愧疚,希裡斯語氣平平地看向了自己的手掌:“沒有反應。”
“看樣子是「勇者」接觸到才有效果?”
“喂,希裡斯。”小侯爵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住了再給魔法使的腦袋來一下的沖動,“拜托了,請對聖劍放尊重點。”
瞧見他隐隐要生氣了,希裡斯也不再猶豫,立刻腳底抹油轉身離開:“那我先去會場了。”
與其讨論這種一看就很麻煩的事情,還不如去找江玩。
他這番行為讓相對而言比較熟悉的卡爾不由得挑了挑眉,但比起把對方叫住再繼續挑戰自己的神經,還不如就這麼放他去撒歡。
他歎了口氣,看向把聖劍收進魔法儲物裝置中的埃利奧特,意識到現在也不是繼續說起剛剛話題的時機了:“陛下剛剛在傳喚你吧?你得過去了。”
至于阿斯特萊亞和拉夫拉爾的事情……等到宴會結束再去報告學院進行調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