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摩西眯起淺灰色的眼睛,把懷疑和不信任的神情都藏在眼神裡。
“給我過來。”
拉着阿爾瓦細瘦的手腕,提摩西帶他奔向書房。他走得很快,沒有開燈的房間裡,卻隻回響着阿爾瓦一個人的腳步聲,這樣詭異的氛圍下,阿爾瓦的身體止不住有些打顫。
書房的溫度和外面一樣冷,這完全得益于‘喬納森特别通道’。
“你以後,要離李嘉圖遠一點。”提摩西陳述的語氣,好像是在叙述一件事實。
“為什麼?大人。”阿爾瓦面帶迷惘,并不清楚這位總是保持着同樣表情的統領,内心究竟在想一些什麼。
“你認識李嘉圖多久了?”提摩西的臉,好像城牆上的窗棂,千百年來任憑風吹雨打,始終都保持不變。
“大概,十歲左右。大人。我和老師去朱諾斯城,在那裡見過所有大法師。提裡安法師協會的大法師我都認識,當然他們可能不一定認識我。”
“李嘉圖和埃德加是同期大法師,不僅如此,他們還是同學,是幼年時期的夥伴,對嗎?”
“是的,大人。您什麼都知道。”阿爾瓦這個回答顯得有點無奈,提摩西不用讀心,都能知道他在想:你都知道你還問我幹什麼。
“他在說謊騙你,你沒發現嗎?”
“大人,我不明白。”
“在大廳裡,你說你看見的是‘時空道标’,而他撒謊說是傳送術。”提摩西提醒道。
“李嘉圖是空間法術的權威大師,或許是我看走眼……”
“看走眼?不,你僅僅是屈服權威,就像你現在屈服于我一樣。你心裡知道真相,卻用現象來麻痹、欺騙自己。李嘉圖在騙你,而你自己,是共犯。”
阿爾瓦咬緊嘴唇,提摩西也不再提問。沉默在書房的上空盤旋,直到尖利刺人的話語再次打破它。
“如果那個法術僅僅是意外,那麼催情劑呢?”提摩西從鼻腔裡面發出的冷哼,讓阿爾瓦發抖,而他的話語則像一雙推落阿爾瓦的魔手,讓小學徒墜入刺骨的冰河,“他知道你有虎人族血統。進到屋子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可是他沒說,他知道你會發生何種反應,還做了誘導,讓你去聞那麼高濃度的催情劑。”
“讓我們回想一下,當時李嘉圖進屋之後發現異樣,他就會說出這是催情劑。”提摩西拉着顫抖小學徒的手,把他往辦公桌前帶,“他那樣做了嗎?不,并沒有!在我們聞過之後,他并沒有去馬上去聞,他在等你,等你的好奇心帶你上鈎。他很了解你不是嗎?”
“很不幸,你中了招,阿爾瓦。你被李嘉圖牽着鼻子走,他當時還支走了我,為什麼一定要把你丢給我呢?很顯然,李嘉圖要捆住我,他肯定是在打什麼如意算盤,你隻是他的一枚棋子,一切都在他的掌握當中。他當然知道,如果我這樣帶走你,你會遭到什麼樣的對待,可是……”
“不,大人!别說了,求您了。”阿爾瓦冒失地用手捂住提摩西的嘴,又被軍情處統領銳利的眼神給吓得縮了回去。
“得寸進尺,别忘了你隻是個洞。”提摩西把阿爾瓦摁進座椅,伸手解開他的腰帶,别過那沒多少肌肉的胳膊,束縛在椅背上。
火焰石摩擦過蠟燭芯,冰冷的室内泛起暖黃的燭光。阿爾瓦看見蠟燭就害怕,這樣的情景不由得讓他想起來那天晚上的事情。
軍情處統領橫刀跨馬地坐上辦公桌,居高臨下地看着發抖的小學徒。
冰冷的手指扯開小學徒脖子上的領帶扣,開襟的法師學徒長袍是一件式的,一顆扣子都沒有。阿爾瓦在穿着的時候,總是會盡量用布料把身體裹緊,再束上腰帶。現在,腰帶擅離職守,開襟的長袍變成一盤散沙,從領口到到胸部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被亞麻色的長袍襯得像雪花一樣潔白。
“不……”強烈的羞恥感襲來,小學徒扭過臉,微紅的眼圈眼看就要掉下淚來。
“如果你告訴我,你沒有注意到這些事情,你覺得我會相信嗎?相反,你默認了這些事件,還是說,你喜歡這樣被對待?”提摩西用膝蓋頂起來阿爾瓦的下巴,強迫他面對着自己。他把身體向前傾,像阿爾瓦靠攏。
軍情處統領冷漠強大的壓迫力,讓小學徒緊張窘迫,滿臉通紅。
将燭台拿過來,提摩西得以更好地觀察阿爾瓦的反應。強烈緊張使這位小學徒不僅是紅了臉,連同脖子和胸口都紅了一大片。
“不,大人。我怕燙。”看見靠近自己臉的燭台,阿爾瓦不由得感到恐懼,在眼中打轉的淚水終于落下來。
“你在害怕嗎?”
“我很害怕,大人。”阿爾瓦紅着臉,極度窘迫使他說起話來斷斷續續的,“如果您要……要有什麼要求,我,我當然可以,可以為了您……隻是别再那樣傷害我,對我仁慈一點,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