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蘭頓有拼死一搏的決心,形勢卻不容樂觀。
對方有三個人,他才一個,人數上居于絕對劣勢。
一對一,砍瓜切菜;
一對二,仍有勝算;
一對三……他得長出三頭六臂才夠用。
短短一念間,無數種攻擊策略穿插着閃過,在腦内激烈對撞,渾蒙如一團晨昏的霾。它們各具優劣,又彼此矛盾,讓人難以抉擇。裴蘭頓隻上了十堂基礎格鬥課,底子淺,經驗也少,更沒應對過複雜的實戰,完全無法從中理出一條清晰的格鬥思路。
曼甯教給他的那些,夠他幹翻這三個畜生嗎?
他不确定。
他隻知道這一場架絕對不能輸——可以流血、可以骨折、可以去校醫院躺一個月床闆,但就是不能輸。
所以,該怎麼打?
換了曼甯在他的位置上,會采取什麼樣的策略?
教官,幫幫我,我需要一點提示。
裴蘭頓在心裡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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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地制宜,尋找、創造你的武器。”
像是寄出的許願箋被神明拆了封,耳邊忽然響起了曼甯平靜的聲音。
即時武器!
久遠的第二節課,曼甯手持空槍、樹枝和防盜鍊從第一排殺到最後一排的場景浮現在了眼前。裴蘭頓目光清亮,亂糟糟的思緒一下子澄明起來。
首先,他需要一樣武器。有了武器,戰力差距就會被迅速抹平。
它可以是任何東西。
視線掠過牆邊,那裡不算整齊地擺放着十幾把椅子。其中一把芬奇上課前拉來坐過,椅子腿的螺絲松了,連接很不牢固,極易拆卸。它長約45厘米,直徑約2厘米,不鏽鋼制,拆下來恰好是一根伸展狀态的甩棍。
上個月,曼甯剛教了怎麼掄棍,裴蘭頓手感正熱。
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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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裴蘭頓又稍顯遲疑:對方赤手空拳,一旦他拿到了鋼棍,靠武器的加持逆轉劣勢,會不會有恃強淩弱、勝之不武的嫌疑?
“單兵近身格鬥,沒有規則,更不講公平。”這一次,曼甯的聲音來自第一節課。
兵行詭道。勝之不武,總好過做一具屍體。他的教官曾再三強調。
抱歉。
裴蘭頓迅速摒棄了泛濫的同情心。他不該将無意義的仁慈留給敵人,因為很顯然,對方也不可能對他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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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開戰以後,弗拉澤、亞倫、蓋米三人可以相互支援,而他孤軍奮戰,極易遭到圍獵,這無疑是一項劣勢,但同時……
“戰場上沒有裁判,應當永遠由你決定戰鬥何時開始。”
來自第四節課。
對方擁有後發優勢,那麼,他就必須搶占先發優勢——趁人不備,打亂他們的節奏,盡快結束戰鬥。
就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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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蘭頓瞳仁緊縮,以驚人的速度沖出去,飛起一腳,狠命踹斷了椅子腿。脫孔的螺絲化作一粒子彈,迸射到牆上,打掉了一點白漆。
他抄起那根椅子腿,牢牢握住,扭頭撲向了離自己最近的亞倫。
就你他媽能說會道是吧?!
“頸。”
鋼棍打橫,雙手握持,往亞倫頸後一套,猛地拽向自己,面對面再一記頂膝,重襲小腹!亞倫瞬間五官猙獰,上半身跟抽了蝦線似的深深躬起,五髒六腑都仿佛被一膝蓋搗成了漿。
棍子一斜,抵住他單肩,用力反向一扳。
砰!
亞倫被掀翻在地,裴蘭頓抓住機會,跪撲上去,壓得對方難以動彈。
下一個目标,弗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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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關節。”
裴蘭頓一秒也沒停頓,維持着半跪的姿勢,鋼棍一抛,轉為單手正握,瞄準弗拉澤近在咫尺的膝窩,揮出了一道狠戾的全速圓弧!待弗拉澤反應過來,早已錯失了撤離掃棍路徑的最佳時機。
隻聽“啪”一聲,棍頭擊中膝蓋内側,身材高大的Alpha雙腿一彎,轟然前撲,連帶旁邊的蓋米也被拽得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