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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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文森特是樸素款,穿着和他們一樣的迷彩短袖,看起來平易近人了許多,唯有一頭标志性的金發依舊閃亮。他倚坐在窗畔,一手撐着窗台,另一隻手上,七八張體測卡像紙牌一樣展開,疊作扇形,帥得相當招搖。
和裴蘭頓對上目光的一刹,文森特揚眉笑了笑。
笑容裡有一絲不易覺察的攻擊性。
裴蘭頓捕捉到了。
助教替教官收體測卡,簡直不能更合理。格裡夫和切菲妮一前一後過去交了卡,裴蘭頓苦于找不到借口特立獨行,隻好跟着交出了卡——也交出了和曼甯攀談的機會。
文森特掃了一眼那排齊刷刷的金環,面無表情,随手将它納入了卡堆。
最後一張。
裴蘭頓下意識皺起了眉頭。
格裡夫和切菲妮的兩張小卡,文森特收下後依序疊在了牌堆最前面,輪到他這一張,卻藏到了最後面。
“還有事?”文森特擡眸看他,眼神分外坦蕩。
“沒有。”
裴蘭頓後退了一步。
芬奇最後一個上前交卡,卡上赤橙黃綠三個叉,尴尬地嘟囔了句:“沒過。”
“别沮喪,不丢人的,振作一點。”
文森特把那張花花綠綠的小卡疊在了最上方,笑容和煦:“這門課更注重後天努力,不是一次出色的體測成績就能一錘定音的。曼甯教官是出了名的因材施教,學期很長,你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彌補差距,後來居上。對教官多一點信心,對自己也多一點信心,你并不比Alpha們差,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助教!”
一大碗香濃暖胃的雞湯灌下去,芬奇重振旗鼓,亢奮地握了握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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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上課還有幾分鐘,軍校生們閑來無事,各自聊着天打發時間,裴蘭頓一邊心不在焉地參與芬奇他們沒營養的對話,一邊用餘光偷瞄曼甯。
他之前怎麼會覺得曼甯太薄了不好看的?
明明就……好看得要命。
如果說Alpha的體型像獅子,Omega的體型像貓咪,那曼甯就是一隻線條流暢、肌肉勻稱的豹子,薄歸薄,卻迅捷而鋒銳,撲殺一擊,足以見血封喉。
想靠近他。
想跟他說上一兩句話。
裴蘭頓的手在空無一物的褲兜裡掏了掏,心底一陣失落——沒了體測卡,也就沒了搭話的契機,他總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直接走過去吧?
以他的不良前科,曼甯指不定以為他想幹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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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近前,文森特卻恰好收齊了體測小卡,三兩步走到曼甯身邊,攏作一疊交了上去。曼甯伸手接過,展作扇形,開始一張張翻看。
“幫你統計好了。”文森特說,“一共二十二張,二十張合格,兩張不合格,跟去年一樣。”
“謝謝。”
聽他這麼說,曼甯也就不再親自點數了,合攏卡疊,随手擱在了講台上,一邊跟他閑聊,一邊繼續觀察小貓。
不遠處,裴蘭頓失望地垂下了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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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整,上課鈴準點打響,樹籬下的幼貓受到驚吓,一扭頭溜沒了影。曼甯收回目光,雙臂一撐,從講台上輕盈地跳了下來——
順手抄起了一杆DAS-191突擊步槍。
少見的深色核桃木槍托,加長型設計,線條流暢,極佳的戰鬥屬性之外還保留了一部分舊式裝填獵槍的美感,古典和現代的完美融合。
看到它,整間教室猶如套上了消音器,頃刻安靜下來。
曼甯若無其事地将步槍豎直,往身側一撐。槍托頂地,槍管抵掌,手指再一勾,槍身慢悠悠自轉了兩圈。
軍校生們見狀,不等他開口說“列隊”,就默契且乖巧地開始在兩側自動集合。
芬奇經過裴蘭頓身旁,幽幽丢下一句:“聽話,這堂課先穩住,别浪了。”
然後是切菲妮:“命要緊,真的。”
最後是格裡夫:“靠。”
裴蘭頓:“……”
他原本還盤算着搶一個靠前的位置,離曼甯越近越好,萬一有什麼示範環節需要肉盾,他可以主動獻身,補救一點印象分。被突如其來的DAS-191這麼一震懾,他半天沒敢挪步,被迫屈居遙遠的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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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員列隊完畢,文森特才從講台邊起了身。
教官和助教通常一個負責領頭,一個負責殿後,一頭一尾,鎮住了聖希維爾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Alpha新生。
文森特悠然走過來,往裴蘭頓旁邊一站,目視前方,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現在覺得鞭子也還不錯了,是吧?”
裴蘭頓轉頭,正好撞上他譏诮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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