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貪得無厭 > 第23章 來不及

第23章 來不及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一場突如其來的分離,把兩個人的心緒都弄亂了。

生活是需要平衡點支撐的,變動會導緻重心失衡,就像從半空摔下去,把之前的一切都打碎,得一分一厘的重新來過。

如果他沒認識霍北,沒認識大雜院的人,他不會這麼難過。可偏偏他已經聞過路燈下的槐花,嘗過雲寶齋的桃酥,吹過淩晨兩點半的夜風,試過在不算炎熱的初夏吃冰棍……他們那麼鮮活,那麼有生命力,叫人怎麼離得開呢?

宋岑如不缺耐心,習慣了一個人拼拼湊湊,但這次他丢了好大一塊拼圖,可能補不好那個自己。

至于霍北,對他來說生活平衡與否都一樣。他隻考慮眼前,不為将來做打算,有什麼不痛快過兩天也就忘了。既沒執念,也不強求,更不會因為誰的離開覺得不舍,就連被爹媽抛棄都沒掉過一滴眼淚。

但這回确實就急了。

沒工夫琢磨這股煩躁從哪來,他在老太太的罵聲裡追了出去,可惜晚幾步,宋岑如早就到家,給自己關屋裡郁悶去了。

駕輕就熟地翻上牆,對面窗戶緊閉,窗簾也拉得死死的。

這就是不想和他說話的意思,少爺是真生氣。

霍北覺得這事兒大發了,沒敢往窗戶那兒扔東西,難得正經一次,走的四合院大門。裡頭都是搬箱倒櫃的吆喝聲,沒人聽見他在這兒敲門,傻叩了半天才發現牆邊有鈴,上回來都沒注意。

少爺在房裡發怔,那臊眉搭眼的樣兒,華叔一瞅,再看看這門鈴監控,稍微一琢磨大概就猜出來,倆人鬧脾氣了。

他原本想着别讓宋岑如留遺憾,哪知道遺憾更大了,于是擅自作主把人攔在外面,說了幾句客套話。什麼家主有工作調整啦,少爺自然就跟着走,感謝往日照拂雲雲,臨了畫了個大餅以示安慰,指不定以後還能回來,還能再見呢?

人家這麼說,那是給你面子,霍北哪能不知道宋家壓根兒就沒把他放在眼裡。

也怪自個兒嘴賤,非要招人不痛快,宋岑如又是個敏感倔強的性子,那招激将法就玩脫了,現在不敢再要求給個什麼說法,他就想讓少爺别生氣。

“叔,您就讓我進去道個歉,成麼。”霍北道。

“這屋裡正收拾東西,到處都是灰啊土啊什麼的,實在不方便。”華叔道,“我替你轉達行不行。”

“那這樣,我不進去,我就站這兒說。”霍北的禮貌最多就到這,說難聽了是沒教養,說好聽呢,也好聽不到哪兒去,反正就這麼個沒規沒矩的人。

他清清嗓子,正要喊呢,那門“哐”一下被拉開了!

宋岑如擋在華叔面前,定定地看着他,眼尾還沒褪紅,表情特倔,那意思是:您幹嘛來的啊?您哪位啊?

霍北突然就啞口了,這是拿他當陌生人看了呗?

好麼,這邊火氣也上來了。

本來就是你要走,我留個電話不行?老子跟你的關系不值得一個号碼?

倆人擱這兒幹瞪眼,氣氛漸漸就不對,華叔剛要協調,被少爺打斷:“明天晚上七點走,你來不來。”

霍北愣了下,你小子真行啊,什麼都不願意說還想讓我來送?你這一走不就是跟咱這兒永别的意思嗎。

啧,你真是特麼......“來。”

兩人都别扭,兩人都放不下。即使吵架,“想靠近你”的姿态也要擺得明明白白。

回了大雜院,陸平知道宋岑如要搬家的事,知道是霍北說了那些話才給人氣跑,劈頭蓋臉罵了他一頓。

“我說他怎麼站胡同口半天不進來,那是不好意思跟你說!”陸平飛過去一個白眼,“你聽聽你講的那都什麼狗屁!”

霍北眉壓着眼,心裡也煩,“那他支支吾吾的不就是心裡藏事兒了。我就想問出來,搬家又不是老死不相往來,給個聯系方式有這麼難?”

“宋岑如他媽是親自登門拜訪讓你跟人保持距離,什麼意思你不明白?”陸平是年紀大,但不是睜眼瞎,“胡同裡有幾個能跟他們家說得上話?就你吧,那是因為宋岑如願意和我們來往,頂着父母的壓力跟你們玩兒!那麼懂事一孩子,肯定是有些事不能說,分得了輕重!”

“再說句不好聽的,那種有權有勢的家庭,要認真起來,動動指頭就能碾死你!你有什麼,你憑什麼跟人家攀上關系,你連個高中文憑都沒有!”

這話說給霍北,也說給自己聽。

她是可以允許霍北就這麼混,不犯法就行,可人家注定朝天上飛,你的頂點連人家的底線都夠不着,關系再好,再心疼那孩子有什麼辦法,能一直跟人家來往麼。

當天晚上霍北沒怎麼睡,對着天花闆撒癔症......怎麼就那麼在意宋岑如要走?

生活圈裡這幫人還有以前的同學,其實都能跟他說上幾句,但跟宋岑如相處起來感覺就是不一樣。

好比他不爽的時候幹了件“壞”事,在長輩眼裡叫叛逆,在李東東他們眼裡叫酷炫,而宋岑如會問,你為什麼不高興?

以後沒人再問自己這話了。

翌日,大雜院小團體都知道宋岑如要走,嘴上不說,心裡不是滋味兒。他們自幼一塊兒長大,沒遇過這種事,所以郁悶麼。

虎子總在面館幫他爸媽幹活,也算小半個當家,相對成熟些,能看得開,“嗐,世界小的很!六人定律知道吧,指不定以後咱又跟少爺遇上了呢!”

幾個男孩子都感覺到他們老大氣壓低,又不擅長說安慰的話,就相互遞個眼神,我說完了,該你了趕緊的。

大福吞吞吐吐:“天、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李東東一腳踢過去,你傻逼吧!平時挺會來事兒的,關鍵時候掉鍊子!

他眼疾手快的用牛舌餅把大福的嘴給堵了,又道:“老大,這搬家不至于斷交啊,要不咱再問問,萬一......”

這話沒說完,眼前晃過一道黑影,霍北起身走了,李東東喊:“欸,去哪兒老大!”

“你小心啊……最近城西那幫孫子又找人茬架呢!”

霍北沒回頭,擡肘晃晃手,屋裡沒什麼好待的,得找點事兒幹。

其實宋岑如今早上學的時候,他隔着馬路遠遠看了一眼,為什麼不靠近……大概是他發現自己有些無所适從,要說什麼?留下來?人家憑什麼?他沒這個資格。

從早上晃悠到太陽落山,霍北在那堆數字老闆手上拉了點業務,手機多出幾條收款信息,他邊看邊往地鐵走,在十字路口駐足。

附近是個人流量特别大的集市,魚龍混雜。斜對角,一穿着黑色羽絨服的男的已經偷摸瞟了他兩三下。

是楊立輝的人。

綠燈亮起,路人疏散,那男的碎步跟在他身後。霍北漫不經心地晃過花壇,穿越斑馬線,順着街道拐進巷子......男人跟丢了目标,摸着腦袋迷茫,突然“?”一聲,顴骨猛地發疼,眼睑側下方被割破兩道深口,一枚石子兒被彈開,滾落在地上。

挑什麼時候不好,偏偏在他心情最差的時候。

霍北的聲音從巷子岔口冒出,挺不耐煩的,“下回廢的就是你眼睛。”

......

同學們為宋岑如舉辦了一場歡送會,桌鬥塞滿禮物信件,少爺請全班喝下午茶,滿屋其樂融融的氛圍。李博文面上冷淡,眼裡其實透着開心呢,以後沒人跟他争年級第一了,多好。

隔壁班也愛八卦,偶爾有學生探頭往裡看兩眼,交頭接耳的完全不顧人家在不在場,年級第一要走?以後大課間操看誰養眼啊?有人要到他微信了麼?

沒有,宋岑如什麼信息都沒透露,到點兒就收拾東西回家了。

學校的課本分一摞,剩下的課外書再分一摞,他搬着兩沓磚頭環顧房間,來去匆匆恍如昨日,感覺就像留下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留下。

打包裝箱,宋岑如拂掉身上灰塵,捧着木盒清點物品,裡面藏着沒吃完的大白兔奶糖,一堆小紙條和紫竹手把件。

阿姨敲了敲門,“有沒有什麼要收拾的?”

宋岑如扣上木盒往包裡塞,“沒。”

阿姨往屋裡打量一圈,面容帶笑,“替我省事兒了。”這收拾的多幹淨,還得是咱少爺。

她想起剛才出去倒垃圾,竟然在牆根兒底下發現好幾個煙頭,還就隔着這屋,要不是沒開窗,那二手煙就讓宋岑如給吸了,這有的人是真沒素質。

“你抽煙了?”陸平眼角的贅皮遮不住精光。

不就手上沾了點,老太太鼻子比狗還靈。霍北甩滅艾灸棒的火苗,沒素質的人很沒素質的“昂”了聲。

陸平一巴掌打在他後腦勺,霍北嘴裡直“啧”,趕忙撤開艾灸棒,也不怕明火給被子燎了!真特麼越活膽兒越大。

向來愛吵嘴的人隻在心裡暗罵幾句,三兩下撣掉草灰,又安安靜靜伺候人。

陸平知道他心情不好,就挑那不痛不癢的問:“宋岑如啥前兒走?”

“明天。”霍北答。

陸平道:“那明天你甭上班了,去送送。”說不好就是最後一面。

猩紅火光一閃一閃,煙霧燎人,霍北偏開頭說:“不上,取完藥就回。”

去年中藥漲價還鬧得沸沸揚揚,現在有的藥材隻能靠搶,他幾個月前定了一批,下午五點到貨,回去半小時,時間掐得剛好。

出了店,藥材拎在手裡沒多重,就是步子沉。

霍北昨天沒找宋岑如,白天在外頭四處找活兒,傍晚就站院牆外面抽了半包煙,還是戒煙之前剩下的,一氣兒抽沒了。最後給老太太敷完藥,又跑網吧上了個夜班,睡到下午才起。

不爽,也不解壓。

這種假裝忙碌的行為讓他覺得特别怪異,人在逃避一件事就容易用其他很多件事塞滿自己,直到無力再思考問題。

顯然霍北是初嘗試,下回不幹了,屁用沒有。

極厚的雲層覆蓋下來,把天地壓成薄薄一片,呼出的白氣阻隔眼前與身後,那霧飄不到過去就消散,更吹不進未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