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好意思,因為窗戶一直打不開就暴力了一點。”田舒探頭歉意地笑。
“打開了嗎?”拿着起子扳手的曾狄繁走過來,見窗戶已開,也好奇地伸頭望了望。
和奶茶店縮成一團的衆人對視。
奶茶店衆人快吓哭了,有種經曆劫後餘生的脫力感。
“這,居然還有扇窗嗎?”店員小林勉強保存着一絲理智,自我懷疑道。
“是啦,”田舒略心虛地撓撓臉,補充道:“一直有,應該是原本一戶分成兩戶租出去了所以才将窗戶遮住。”
話已至此田舒扯謊已經面不改色了,“我見有個窗就想着打開看看,抱團總比一個人好嘛。”
大家恍恍惚惚,聽到最後一句話一下子就起了認同感,一個人可不得被吓壞啊。不管怎麼樣,進來的是人,總比喪屍好。
田舒和奶茶店衆人分享了桂花麻薯、炸鮮奶各種小甜品,表示友好。
桂花麻薯清甜糯叽叽,炸鮮奶外酥裡軟,奶香濃郁,都超級好吃。
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本就是天涯淪落人在一起抱團取暖,獲得一點正向反饋後難免更加心心相惜。
店員們看着奶茶店裡也沒什麼,隻是各種夏季暢銷的水果茶半成品,天氣炎熱放久了就不新鮮了,于是幹脆互通有無,請大家喝奶茶好了,也算是苦中作樂。
在田舒表示她還能将東西傳遞到另一邊後,大家更熱心起來,他們堅信被困隻是一時的,救援遲早會等到,在這之前他們得互相加油打勁。
奶茶店衆人都互相比劃着,熱火朝天幫着店員打包奶茶,雖然都不出聲,但表情神采飛揚,不見一點晦澀。
紀雲荷和曾狄繁見狀,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末日末日,他們等待的救援,可能永遠不會到。
注定絕望的希望,還有必要存在嗎?
田舒明白這種感受,但她不想思考這個問題,隻是注視着一張張期待的面孔笑着應下,一字一句地回答:“我會傳達給另一邊的人們的。”
*
“礦泉水、壓縮餅幹、一盒自熱火鍋、蔬菜幹、醫藥包、打火機、水果刀、甩棍……”
卓亦楓躲在一處居民區的保安室,在外頭喪屍的嘶吼聲中抖着手一遍遍清點着自己的物資,試圖獲得一點安全感。
他不是看不明白遊戲系統的提示,初始資金可累積,但他根本不敢去搶别人的設備,隻想着躲得遠遠的,甯願初始物資少點,總比被别人搶了好,那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他在第一天小心翼翼地按照常識買了物資,食物、水資源、藥物、防身工具。
初始物資實在是少,做不到種類多樣,他就隻能将食物的份額全拿來買壓縮餅幹,一切求穩,确保自己能夠活下去。
但,他畢竟在現實世界也挨餓了很久,陡然看到和平時代的各色食物怎麼可能不心動,面對超市裡的、街上的各種食物,他站着聞了很久,不停地咽口水,終究是求生欲占了上風。
隻唯獨心癢難耐,在預算範圍内買了一份自熱火鍋。
至于遊戲系統提到的第二條擊殺喪屍,在親眼目睹可怕的喪屍他還是腿軟害怕找地方躲了起來,決心苟過三十天,什麼副本評級,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内。
隻不過,他好像躲錯了地方。
系統為任務者提供了虛拟賬号,但并沒有原住民天然擁有的庇護所,就是沒有住處沒有家。
他們像這個城市裡多出來的老鼠,東躲西藏。很顯然,要是足夠聰明的人或許可以另辟蹊徑,足夠壞足夠狠的人或許可以通過搶奪原住民獲得庇護所,但他兩者都不是,他隻是個尚有道德标準的普通人,甚至還有點優柔寡斷,有點懦弱。
卓亦楓最終找了一處無人看守的保安室躲藏。但沒想到此處距離喪屍最初爆發的步行街較近,加之居民區人口密集,最終也就演變成了喪屍密集。
而孤零零的保安室,在喪屍大軍面前顯得不堪一擊。
在喪屍如催命符般堅持不懈的撞擊聲中,卓亦楓快哭了。
他顫顫巍巍将地上的物資重新塞回包裡,捧着那一盒自熱火鍋,下定了決心,視死如歸地拆開了包裝。
手中的塑料盒逐漸熱了起來,他的口水也跟着分泌得越來越多,而喪屍,也越來越多。
要死也要做飽死鬼!
“砰!”喪屍撞開了保安室的門,循着人類的味道伸出密密麻麻的手。
卓亦楓啪地打開窗戶,踩上喪屍猙獰的臉,翻上屋頂,踹開扯他腿的喪屍,哭着死命地往高樓上爬。
對不起啊自熱火鍋!他還是想要活着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