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蔥花又把爐子掏出來了,裡面不知道煉的什麼東西。
顧謹舟見狀幹脆也拿出鼎開煉,結界外的妖怪要到早晨太陽升起才會散去,長夜漫漫,用來煉藥也算是不辜負了。
然而還沒等她點火,前方突然躁動起來,時不時夾雜着驚呼聲。
顧謹舟第一時間收起爐鼎站起身往那邊走,實在是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
待走到近處看清狀況後她徹底愣住了。
隔着薄薄的金色水幕,一台三人高的木架立在妖怪大軍陣前,竟然有一個人被麻繩系着胳膊吊在木架上,看不清臉也看不清是否活着,下方的妖怪時不時敲擊木架,震的那人在半空中搖搖晃晃。
這是NPC嗎?什麼意思?妖怪們用NPC當俘虜?
顧謹舟正在思考,冷不防有女子的驚恐聲音從前方傳來:
“是阿進!那是我的男朋友!他是玩家!”
三句話砸在地上一聲比一聲響亮,頓時震的所有人驚詫不已,廣場上的其他人再也不能做壁上觀,紛紛湊了過來。
這不是NPC,這竟然是玩家,那事情的性質就變了,這人現在還活着嗎?其他人是不是也能複活回來?
女生整個人撲向前撲去,一旁的圍觀群衆連忙七手八腳的将人按住,不過顧謹舟還是看見了她一瞬間穿過金色水幕的那隻手,看來結界啟動時隻是外面的人不能進來,裡面的人卻可以出去,就是不知道出去後能不能再進來了。
“救救他,求求你們救救他吧!”女子伏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口中一個勁兒的懇求着。
然而所有人心裡都明白,沖出結界去救人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更何況現在連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是而廣場上一時靜默無人應答。
黑白無常如同兩座雕像立在外面,手下的無數小妖依然在努力破開結界,半空中的鬼火随着妖怪的移動四處亂飄,顧謹舟甚至覺得自己鼻尖萦繞着妖怪的腥臭味道。
“别看了,回去吧。”秦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顧謹舟沒忍住,小聲問:“你說他還活着嗎?”
秦箫搖搖頭:“就算還活着,也沒人能出去救他,跟死了沒什麼區别。”
顧謹舟心底認可了他的說法,轉身往要牆根走,剛才女人的聲音凄厲悲痛,她怕自己再聽下去真要忍不住出去救人了。
就在她擡腿的那一刻,後方傳來女人傷痛欲絕的泣血悲鳴:
“阿進!!”
顧謹舟聽出了聲音中的決絕猛地轉身,恰好看見她不知哪裡來的力量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跌跌撞撞的奔出了結界!
“欸!” “媽呀咋沒按住啊!”
周圍人驚呼不斷,卻誰都不敢出去救人。
女子手中握着一柄長劍,顫顫巍巍的将劍橫在身前,不管不顧的便要向着木架沖去。
她的背影在水幕映襯下猶為纖細,素白衣衫在風中勾勒出女人堅韌如蒲柳的身姿,人的神經總是需要适應的,七天以前失去摯愛的痛苦積攢到重新見到他的此刻終于爆發,自己無法拯救愛人,但是随他而去的機會總是有的。
下一刻,半空中散開漫天花瓣,星星點點和着暗夜中的風飄進了結界又緩緩消散于廣場上空。
顧謹舟愣住了,她看着花瓣下意識的伸手去接,可是掌心裡卻空無一物。
……
“舟舟,舟舟!你的藥都好啦!想什麼呢?”蔥花伸手在她眼前擺了擺示意她集中精神。
顧謹舟眨了眨眼,哦了一聲後打開青銅鼎取出藥水,又機械性的往鼎裡放材料。
她還沒從之前女人自殺的行為中緩過來,心中不舒服但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舒服。
蔥花看出她心不在焉安慰道:“别想那麼多了,去睡一覺吧,睡醒就好了。”
顧謹舟點點頭,她現在沒心思煉藥了,于是挪動了幾下讓自己靠在圍牆上深吸了一口氣想要緩解心中的壓抑。
一低頭卻發現自己面前的草地上突然出現一支小紅瓶,她擡起頭恰好與秦箫視線相對,她撿起瓶子問:
“這是什麼?”
秦箫順勢走到她身旁坐下,答道:“小甜水,從溫柔那弄得,嘗嘗。”
顧謹舟把玩瓶子時又聽見他說:“據說是冰紅茶的味道。”
她終于有點好奇了,于是擰開瓶蓋将裡面不多的液體倒入口中品嘗,果真跟冰紅茶一模一樣,冰涼勁爽的感覺真是久違了。
秦箫一條腿放松的伸直,右手随意搭在另一條支起的腿上,語氣中帶着一絲放任自流的無所謂:“這是她自己選的路,不用為她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