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旁的路燈将幾人的身影拉得許長,交疊在一起,一如過去幾年時光裡的相互陪伴。
周一,燕懷安坐在副駕駛去接妹妹放學,中控台上放着文件夾,裡面裝的是燕家的戶口本。是的,他現在正式改回了從前的名字。
幼兒園的大門裡,各班的小朋友排着隊等待放學。
大門打開,燕幼宜走出來便看到了帥氣逼人的爸爸和“哥哥!”,她一路小跑過來,抱住了燕懷安的腿。
燕懷安順勢将她抱起來,臉上被親了好幾口,甚至感覺到有口水覆在臉上。
“我呢?有了哥忘了爸?”燕堯光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假裝吃味。
“怎麼會…我就是想哥哥了…”燕幼宜摟着哥哥的脖子,眼睛提溜轉着,尋找某個身影,“巧巧,這是我哥哥,來接我放學了!”
被叫住的正是嘲笑燕幼宜說大話的小女孩,顯然看到燕懷安的長相後有些羞澀,“哦…你好,我叫喬巧,今年四歲了,還沒有交過男朋友……”
燕幼宜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回到車上後坐在燕懷安懷裡忍不住說道:“哥哥,你别聽她瞎說,她在和大班的小朋友談戀愛呢,我都看見他倆拉小手了。”
“你呢?有男朋友嗎?”等待紅綠燈的時候燕堯光回頭問道。
“我才不要男朋友,外面的帥哥那麼多,我家就有好幾個,爸爸、舅舅、哥哥都很帥!”她是真看不上那些調皮還動不動就哭的男孩子。
“那可不,有咱們家這基因在,學校裡的男生你都看不上。”啟動車子前燕堯光笑着說道。
不同于車上的歡聲笑語,林知許今天在學校又沒看到陳旭,哦不,今天過後他就叫燕懷安了,這名字比陳旭好聽多了……
黎書影看着唉聲歎氣的林知許笑道:“怎麼陳旭不在你就跟丢了魂似的?”
“是啊,食堂的豉油排骨多香啊,你居然沒吃完。”胡暢看着對面餐盤裡的排骨蠢蠢欲動。
“想吃就吃,眼睛都快掉我盤裡了。”林知許把餐盤往前面推了推,胡暢也不跟他客氣,直接夾完了,還不忘給其他兩人一人分一塊。
還是羅有為比較細心,最近陳旭請假的次數有些多,他擔心對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是有事,等他回來了自己跟你們說吧。”這事兒林知許不好說,隻能讓當事人自己開口。
哎……他确實跟丢了魂一樣,燕懷安不在身邊的日子可真難熬啊,和燕懷安分開的第16個小時,想他…想他…想他……
當晚燕家别墅裡坐着燕楚兩家的老人,燕懷安領着妹妹進門的時候面前跑來兩個小老太太,一人牽住一隻手,未語淚先流,哽咽了好一陣都說不出話來。
後來還是楚奕秋過來說道:“媽,進去坐着慢慢說。”
“懷安,這是爺爺奶奶。”楚奕秋将兒子帶到一位長相威嚴的老人跟前,秦臻站在老人的身旁。
燕自修走在燕懷安面前,一雙帶着褶皺的手細細撫摸過孫子的頭發、眉眼、臉頰,“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都長這麼大了。”,語氣中是難掩的悲痛。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
“诶!好孩子。”秦臻拍了拍孫子的胳膊,朝另一邊擡了擡頭說道:“快去看看你姥姥姥爺。”
燕懷安朝另一邊走去,姚聘婷挽着楚雪無的胳膊,兩人的氣質皆是親和的、文雅的,尤其是楚雪無,及肩的長發束在腦後,身着米色長袍,一眼望去仿佛是久居山林的高人。
“姥姥姥爺,我回來了。”燕懷安說着同樣的話,沒有任何言語能比“我回來了”這四個字更讓幾位老人心安。
楚雪無牽起外孫的手,另隻手輕拍他的手背,閃着淚光的笑臉上滿是欣慰,“我們都等你很久了。”
身旁的姚聘婷一聽到這句話更是哭出了聲,真的等得太久了,不知該感慨命運弄人還是該感謝上天把孩子送回身邊。
燕幼宜倒是比哥哥會哄人的多,邁着小短腿給奶奶和姥姥遞紙巾,一邊跑一邊說:“不要哭哭哦,幼宜拿糖糖給你們吃哦……”
“改天得請許家吃個飯,這些年多虧了他們一家照顧懷安。明明就住在隔壁,這麼多年居然都沒碰見過這孩子,真是造化弄人……”秦臻對兒子說道。
“辦個宴會吧,就在家裡辦,得讓那些老家夥們知道我孫子回來了,許家是上賓、是恩人,以後算是一家人了。”燕自修和許博海本來就是老相識,兩個老頭經常一起釣魚,也知道許成峰領養了個孩子,隻是這麼多年一直沒見過面。這幾年他們很少回這兒,大部分時候都是帶着老伴兒到處散心,自從兒子兒媳結婚後,這座别墅便留給了他們,他和秦臻搬到了城郊的别墅去,那裡空氣好,遠離城市的喧嚣,正适合養老。
晚上幾個老人坐一塊拟請柬,把各自的好友名單寫上,又問了幾個孩子的意見,連燕懷安和燕幼宜都問了一遍。
燕懷安思考了一下,決定請秦書影他們幾個來,順便解釋自己的身世問題,有他們在,林知許也能玩得輕松點。
想到林知許,燕懷安心中總是空落落的,舍不得分開的人不止對方,他也很不習慣。身邊沒了林知許的身影竟顯得有些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