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九昭的林鶴歸全然不知他這一場比試驚起了多少波瀾,安安分分地被摁在房間裡等傷好到能走動。
期間顧望洲用他自己的法子打聽到林鶴歸别院所在,懷着幾分愧疚來探望。
孟廣白估摸着林鶴歸還在房中休息,便先跟宋時一起在前院招待了下顧望洲。
宋時見顧望洲上門來拜訪依舊臉色冷淡,孟廣白面上要友善很多,但也算不上熱情,叫成日裡被人趕着獻殷勤的顧少主又放松又有點不習慣。
顧望洲隻稍一了解就知道宋時和林鶴歸師出同門,自己傷了人師弟,對自己沒個好臉色也情理之中。雖然說自己沒傷到要害,但畢竟林鶴歸是跟他比試完暈的,怎麼看也跟他脫不了幹系。
至于望夷谷的大公子成日在這兒照看林鶴歸……顧望洲想了想,覺得林鶴歸他們門派雖然沒什麼名氣,但至少很有實力,不虧待門下的優秀徒生。
不過看得出來顧望洲确實是醉心于劍,沒怎麼見過人心幽深。不過倒茶的工夫,他心中就被孟廣白幾句話激起極大的愧疚,沒坐多久就把帶來賠罪的丸藥和靈石拿了出來讓孟廣白轉交,自己被忽悠着出了别院。
顧望洲站在曲水别院才想起來自己原本想當面給林鶴歸道個歉,順帶同林鶴歸換個玉印,這下出了别院也不好意思再回去。
沒當面跟人道歉總覺别扭。顧望洲懊惱了幾息,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幾顆隕星砂,當即精神一振。
林鶴歸是劍修,雖然還沒有本命劍,但顧望洲以己推人,堅信沒有劍修可以拒絕隕星砂。
沒有!
顧望洲十分滿意這個想法,準備等林鶴歸傷好些了再過去給他賠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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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冊畢竟是武鬥,待第四輪比完又有因傷不能繼續參試的,第五輪便隻剩下六人。
其中霧隐山就占了兩人,這便不得不叫人重新審視這個無聞門派一番了。
但是霧隐山的人一隻手都數得出來,各個又都不是好宣揚的主,知道霧隐山還肯松口說出點什麼的人少之又少,以緻各方偷摸打探、設計或是挖牆角的大業都一再受阻。有目共睹跟林鶴歸“攀上”交情的幾人自然也沒被放過,都明裡暗裡被人打聽霧隐山的事兒。
不過林鶴歸和宋時一個疑似是學宮“關系戶”,一個是連了兩任的學宮代掌,他倆同仰止的關系終歸是被人挖了出來。
得知消息的那日,玄淵長老住處一陣喧鬧。
盧庸霍然起身,指着告訴他這消息的徒生:“跟誰?你再說一遍,跟誰有關系?!”
那徒生單膝跪在堂下,被盧庸吼得一縮,顫顫巍巍重複道:“應……應當跟學宮的仰境安仰祭酒是師徒……”
盧庸面色鐵青,将人揮退了後立刻拿出了通靈佩,但在手上放了放就又收起來了。他轉身抓起茶盞欲喝,剛放到嘴邊,卻轉手将茶盞狠狠掼在了地上。
幾枚碎瓷直接濺到門口。地上狼藉一片。
盧庸閉上眼,呼吸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