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鶴歸見宋時回來,上去就是一通誇誇。
宋時聽得耳朵尖有些發紅,略别開頭道:“鶴歸等下的比試準備好了嗎?”
林鶴歸想了想,認真點點頭。
孟廣白知道林鶴歸不會逞強,也放下了多餘的憂慮,笑道:“那鶴歸也小心些,我和你小師兄等着你勝。”
這日天氣晴好,金烏高照。接下來的兩場比試都有些拖沓,饒是幾人都有真氣護着不緻熱得發汗,孟廣白還是拿了清荷丸讓林鶴歸和宋時含着解暑消熱。
林鶴歸張嘴讓孟廣白扔進口。
清荷丸初入口時微硬,幾息後藥衣化開,林鶴歸便覺一股清涼氣息流入咽喉,微微的涼意驅走經脈的燥意,叫人心神清靜,周身真氣運轉都平穩了。
林鶴歸吐出濁氣,真誠贊道:“還得是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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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左右,裁決終于喊到韶夭和林鶴歸的名字。
韶夭下觀擂台前,司華遠遠看了眼林鶴歸,皺眉叮囑了句:“點到為止,也小心别傷着。”
韶夭有些不解,但還是認真應聲稱是。
韶夭今日照舊一身檀紫短打勁裝,頭發用發帶束起,步履一貫輕穩。她登上擂台時瞥見人頭裡探出一隻手揮着,不由多看了一眼。
原是央拉措踮着腳朝她打招呼。
韶夭微微一笑,小幅向央拉措揮了回去,告訴她自己看見了。
央拉措這才滿意收手。
她肩頭原本趴着的紮貢不知怎的有些不安,半立起身子一陣“咔哒哒”。
央拉措細細聽了片刻,皺着眉揉揉幼豸的腦殼,小聲道:“紮貢乖,沒事的。”
紮貢顯然是不滿央拉措的反應,但央拉措不聽它的話,也隻好“咔哒”幾聲,不甘不願地趴回去。
央拉措今日懶得收拾邊上幾個悄無聲息讓開幾步的修士,隻擡起頭看擂台。
台上雙方都已經站定。
林鶴歸看着韶夭,莫名有種看見師姐年少時候的感覺,因此面上的笑都真誠禮貌了些。
他率先抱拳道:“霧隐山林鶴歸,請道友指教。”
韶夭沉穩回道:“癸池韶夭請林道友見教。”
她抽出盤在腰間的“白蛇變”,問道:“林道友今日也不用劍麼?”
林鶴歸一時失語,忙道:“韶道友見諒,我是特殊緣由暫不用劍,沒有輕視韶道友的意思。”
韶夭聽他這麼說,心裡疑惑:我剛剛的話還有這個意思嗎?
不過她面上不顯,隻活動活動手腕做好準備,淡然道:“無妨,林道友請。”
裁決剛宣布啟試,兩人同時動了。
韶夭腳下一點飛掠向林鶴歸。軟鞭擅近戰,韶夭也顯然在拉近身距上狠狠下過功夫,眨眼間就過了擂台中線。
她手中翻花,蓄了五成力的一鞭悍然抽出。
鞭尾在石台上擊出一個淺坑。抽空了。
台下一陣驚動。林鶴歸翻身後躍,身形竟消失在擂台上。
韶夭出鞭之時便覺不對,當即借着鞭勢在半空中擰身一閃,朝林鶴歸可能閃身的方向連打數鞭,神識迅速掃過整個擂台。
感知不出林鶴歸的方位,韶夭體外護起真氣,身前身後舞過鞭花,抽開數枚帶着真氣不時從各處迸來的鋼丸,踩着步法防住周遭,偶出一鞭試探。
台上一時僵持。
觀擂台上,徐長老見此情形,不由問一旁的老友:“老趙,我記得萬靈宗日前才出了匿身的靈器,效果竟如此好嗎?”
趙長老直起身,睜眼看台上,看着看着原本翹着的腳放下了。
他哼了聲,開口道:“你也是上了年紀眼睛花了,連用沒用靈器都看不出了。再說,匿身的靈器也不是這破障期都沒到的小孩兒能用的。”
徐長老知道他這脾氣,看了眼台上,樂呵呵道:“那這破障期都沒到的小孩兒還挺厲害,這身法連我都一時瞧不透。”
來觀試的多是各派經常對外交流的長老,司華也在癸池招待過徐趙二位,打過交道。不過她這回沒搭話,看着台上有些懷念。
迷空步障,好久沒見的身法了啊。不知小桃這個年紀能否應付過來,怕是有些困難。
畢竟當初創這身法的人有意躲她,于是已入洞虛期的她愣是沒見上那人一面。
司華輕舒一口氣,身子半靠椅上,低眉看着擂台。
不過還好,這迷空步障總算傳了下來。
司華一念不過幾瞬。這幾瞬裡,韶夭憑直覺刻意踏錯半步,半掩着露出身後薄弱空門。
迷空步障要用神識裹住周身避開窺探,同時憑真氣折疊空間移形換影,這意味着使用迷空步障時林鶴歸神識與真氣都在被飛速消耗着,以他的修為經不起拖延。
況且就算他身形不顯,韶夭依舊數次近乎恐怖地捕捉到空間折疊時細微的顫動,出鞭果斷,若非他及時閃身,恐怕就不是散些護體真氣解決得了的了。
因此林鶴歸心知怕是韶夭有意為之,也得抓住這破綻。但他毫不畏懼,利落打出數枚小玩意兒。
韶夭立刻察覺到身後有東西破空襲來。她先旋鞭往林鶴歸匿身處正反手來回一抽,連攻四鞭,緊接着照舊絞出數個鞭花來攔住林鶴歸擲出的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