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郎閣。
鎏金宮燈在廊下盈盈發亮,暖黃光暈将雕花木梁鍍上柔光。回廊曲折處垂落鲛绡軟簾,隐約透出竹笛聲與絲弦輕顫。
中庭池水映着琉璃盞,錦鯉在燈影裡穿梭。幾位女子斜倚錦榻,面前案幾上博山爐青煙袅袅,身旁的男子正持銀匙攪動杏仁酪,眉間含笑為客人剝着新鮮荔枝,指尖如玉,聲若流泉:“娘子且嘗這江南新貢的蜜餞,最是解膩。”
這時,池水中央花台中的燈忽然黑了,一道身影持燈緩緩走了上來,紅燭搖曳的暖光中,玉郎閣的老闆娘绾着牡丹髻,她朱唇微啟,眼尾丹蔻掃過滿堂賓客:"今日閣中添了兩株豔花,可要讓諸位娘子開開眼!"
話音未落,雕花槅扇吱呀推開。前頭少年着月白襕衫,腰間白色鈴铛輕晃,斜倚門框輕笑;後頭青年一襲黑衣,銀冠束起墨發,眉間冷峻,腰間黑鈴掃過門檻發出清脆聲響。
"這位是存理,擅詩書琴畫。"老闆娘玉指輕點白衣少年,"前日得了詩會頭名,最會給娘子們填相思詞。"又轉向黑衣青年,"這位喚作滅欲,劍法冠絕三城。"
姬存理抱着一座七弦古琴,五指輕動,轉宮引商,孤高的古曲接着響起,現場仿佛一下子從繁華的高樓雅地返回了蕭瑟的荒野古道,站在空寂孤冷的野橋邊。
铮的一聲弦響!
在場的燈光忽然全滅,隻剩一展吊着孤燈從天而降籠罩姬滅欲孤峭的身影,他穿着黑衣,長發披散下來,遮住一半面孔。在場的女人們紛紛大呼,将手上的花瓣吹向他,姬存理露出線條分明的臂膀,扒下黑衣,将兩袖紮在腰間,肌肉分明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他伸手拔劍,劍法中帶着詩經描寫的“心之憂矣,甯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後。”意境之美。
滿場都是女人們的尖叫聲和掌聲。男人在花瓣中舞劍,劍随身走,琴從劍行,這一刻,人,琴,劍,三者如天地陰陽交彙的完美無缺,但真正令人興奮的還是挂着汗水的肌肉線條,姬滅欲消瘦有力有力的身體诠釋少年劍客的英姿飒爽。
他的每一次揮劍,琴聲皆有所應,花瓣漫天,劍尖所過之處,卻恰到好處地避開了每一片嬌嫩,觀衆們屏息凝視,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女人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為他那副從容不迫、揮灑自如的姿态為之傾倒。
随着姬存理樂曲逐漸進入高潮,姬滅欲的劍法也愈發淩厲,劍光如織,與琴聲交織出一曲激昂的詩經之歌。每一次轉身、每一次跳躍,都恰到好處地與琴音相合,終于,在一串絢爛的劍花之後,他猛然收劍,立于原地,周身環繞的花瓣緩緩落下,如同時間在這一刻凝固。場館内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幾個小二将一大碗蜜餞和十個杯子推上舞台,姬滅欲将腳一震,蜜餞碗飛起,汁水在空中泛出盈盈色彩,姬滅欲長劍再次出鞘,十個杯子整整齊齊排在劍身之上,穩穩接住飛起的汁水,十杯蜜餞裡的汁水相等,分毫不差。
“好。”
場内響起一片喝彩。
客人們紛紛競價購買購買蜜餞,不一會兒,已經搶到一杯一百兩的程度。
“一杯一千兩,我全包了。”
一道聲音在西廳廂房響起。
老闆娘笑着:“哎呦喂,你們兩個真的有福了,第一次出台就碰到這麼大主顧賞臉。”
姬滅欲冷着臉不說話,神情不屑一顧。姬存理笑着上前問:“敢問姐姐,是那怎哪位大主顧。”
“她,啊,可不是尋常之輩,乃是皇室之中備受寵愛的雲舒公主,當今陛下更是恩賞為當朝國師的入室弟子。”
此話一出,姬存理笑的更加燦爛了幾分,釣的魚終于上鈎了……
【哇偶,這線條,這肌肉,姬滅欲這小子身材真是深藏不露啊,我去,這腹肌,大佬你真的不看看嘛?】
念夕塵沒理007,而是看向窗外天空,那裡一直有股巨大血氣在籠罩。
她輕輕拿起今天順手撿的樹枝,腳下開始踏起原地罡步,口中開始念叨:
“陰兮陰兮抱陽生,雲兮雲兮覆蒼穹,雷兮雷兮耀金暝,電兮電兮照夜明,雨兮雨兮從我令!”
念到最後一句,念夕塵拿着樹枝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同時響起還是天空的驚雷,慘白的閃電映在她絕美的臉龐上,片刻後,嘩啦啦的大雨落了下來。
另一頭。
姬存理和姬滅欲被扒的隻剩個褲頭,并被洗的幹幹淨淨綁在床上。
“哥,情況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老弟,别慌。有錢有勢的人什麼癖好都有,這并不奇怪。反正咱們還有鈴铛,她一個凡人有什麼好怕的?”
“哥,可我還是覺得……”
“噓,她過來了……”
隻見一個身着華麗服飾的女子緩緩步入房間。
“果然是好。”
雲舒公主看着兩兄弟腹肌舔了舔舌頭,這時,天空響起一道驚雷,将公主的右臉映的如白骨一樣白徹。
姬存理下意識縮了縮,剛想用鈴铛,耳邊就傳來念夕塵的聲音:
【不要緊張,自然點,想辦法套她話。】
姬存理将手按住自己弟弟,對着雲舒公主勉強露出一個笑。
“猜猜看,接下來,本公主要對你們做什麼?”
雲舒公主一邊說着,一邊用指甲劃過姬存理的胸膛。
“我想……大概是為公主殿下表演琴藝和劍藝吧。”
“琴藝和劍藝?呵呵呵,你真可愛。”雲舒公主把嘴伸到姬存理耳旁,“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姐姐我啊,今天晚上,打算要吃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