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聽聽我們以前是怎麼過紀念日的嗎?”傑克小心翼翼地問,然後笑了笑,“雖然你以前都說那種‘儀式感’是浪費時間,但你每次都親自訂蛋糕。”
布魯斯輕聲道:“也許那是我讓管家訂的。”
“是你。”傑克立刻回答,“我不會搞錯。”
他頓了頓,然後壓低了聲音:
“但我知道你現在不記得了。所以……”
他伸手從沙發邊拿過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裡面是一張餐廳的預約卡和一枚銀質吊墜,吊墜是蝙蝠的形狀,但中間刻着一枚微笑面具的輪廓。
“我們以前為了避免被記者拍到,都會去這家餐廳,那裡的餐廳老闆和我們很熟。你當時跟我說燭光晚餐真的很老套,但第二年你還是帶了香槟。”
他将吊墜遞過去。
“我們今天可以……複現一次?不需要逼你記起來什麼,也不用你扮演什麼,隻要你願意陪我吃頓飯。”
布魯斯低頭看着吊墜,指尖微微一緊。
他的呼吸幾乎不可察地滞了一下。
傑克沒有催促。他隻是靜靜地靠在沙發背上,等待。
房間安靜下來。
布魯斯緩緩擡頭,看向他。
“……現在這個點這家餐廳還營業嗎?”
“當然,當然,”傑克的笑容很興奮,他拖長了聲音,“聰明的内皮爾先生當然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我提前就訂好餐讓人送過來了。”
布魯斯輕輕一笑——隻是一瞬,很快收起。
他點點頭:“好。”
傑克眼睛亮了一下,他站起來,從角落拖出一張小桌子,拉上桌布,點亮蠟燭燈,再從櫃子裡拿出兩個高腳杯。
他很認真地擺盤,哪怕隻是從保溫飯盒裡拿出來的炒意面和蘋果片,也鋪得像五道菜。
他遞給布魯斯一隻叉子,微笑道:“先生,您的紀念日晚餐已備妥,希望本餐廳今日的服務能讓您恢複高星評價。”
布魯斯低頭拿起叉子。
他看着傑克坐在自己對面,那雙眼睛裡寫着某種努力維系、極力靠近的堅持。
“你不怪我嗎?”他忽然問。
傑克一頓,然後笑了:
“你擁有我,你讓我着迷,寶貝。”
布魯斯沉默下來。
他記得有人也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隻是那個人,嘴角帶血,拿槍指着他,笑着說——
“你讓我着迷,Batsy。”
他又聽見小醜的聲音在腦内尖銳的嘲笑他:
“承認你愛我吧,Batsy。”
“布魯斯?”傑克輕輕碰了碰他的手。
布魯斯回過神。
他沒有抽回去。
那一瞬間,他們的指尖觸碰,極輕,但足以讓心跳變得清晰。
布魯斯沉默了一瞬,終于在心底壓下某種猶豫。他緩緩地從西裝内側口袋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黑色盒子。
“我也……”他頓了頓,輕得幾乎聽不見,“準備了一點東西。”
傑克眨了下眼睛,看着那個盒子落在桌上,像個完全沒準備好接受這類驚喜的小孩。
“禮物?”他聲音忽然高了一點,掩不住的驚喜從嗓子眼裡蹦出來,語調都上揚了,“快讓我看看!”
布魯斯低頭笑了一下,很淡。
傑克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裡面躺着一枚黑銀手環,外圈是極簡設計,内側刻着一串拉丁文。
“這是什麼?”傑克看着那串字母,像是讀懂了一點,又不敢完全确認。
“是你第一次帶我偷偷溜進你排練廳的那天,白闆上寫的那句台詞。”布魯斯語氣很淡,“‘Love is the sweetest sugar in life, but it is also the sharpest sword.”
傑克擡起頭。
他眼睛亮得像是燈光擦過湖水。
“……你還記得?”他聲音有點啞了,像喉嚨裡卡着什麼東西,“你真的記得。”
其實是在照片裡找到的。
布魯斯什麼也沒說,他隻是伸出手,替他把手環扣上,動作緩慢克制,當指腹在傑克的腕骨處劃過時,他感受到了一點細微的戰栗。
傑克低頭看着手環,像握着一份無聲的道歉。
“我愛你,寶貝。”傑克眨了眨眼,臉上浮出輕松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