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娜無語地扶額，“我就知道…”

她轉身跨上台階，對着通訊器說“你自己來吧”，接着台階上方的宴會廳大門便被人拉開了一條縫隙，華麗璀璨的燈光伴随着嘈雜和音樂如流水般傾瀉而出，将熒面前的位置照得通亮，而那道熟悉人影則自門内走了出來，傾長的身形阻隔着光，勾勒出金色的輪廓，卻也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還是讓他來跟你解釋吧！”

莫娜說着便往宴會廳裡面走，其他人見狀也跟了上去，在經過伊瑟爾身側時，莫娜忍不住提醒：“雖然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讓她這麼生氣，但我說的那些你要牢牢記住，天賦失控可不是鬧着玩的。”

大門低吼着再次閉合，裡面觥籌交錯的嘈雜被紛紛阻隔，隻剩下一地月光，溫柔地籠罩着熒和伊瑟爾。

夜風有些急促，撩得伊瑟爾的那頭金發胡亂飛舞，絲絲縷縷遮住了半邊輪廓。

熒深吸一口氣，“伊瑟爾，你……”

“我叫空。”

熒愣了愣，“什麼？”

“我真正的名字，叫空。”伊瑟爾重複道。

19、

熒記得這個名字，那天晚上失去意識前似乎聽到有人在她耳邊提起過，熒頓時心裡百感交集，實在無法将平日怯懦膽小的伊瑟爾，和在閣樓裡欺負她的那個人重疊在一起，那感覺如此割裂，哪怕她已知曉從前熟知的伊瑟爾才是虛假的存在。

“熒…”

也許是熒此刻周身萦繞的氣息太過低沉，空忍不住出聲喚道，他遲疑地向她伸手，卻被快速躲開。

“别碰我！”

熒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戒備，空眼神一暗，伸出去的手尴尬地懸在半空。

“好。”

那天晚上的事已經成為橫亘在兩人之間的一根刺，因為空的一時沖動，那時候他正處于天賦失控的邊緣，過量的信息侵蝕着他的大腦，而熒恰好是那個阻止他陷入崩潰的存在，直到最後熒被自己的天賦影響而陷入昏迷，空才終于清醒過來，可無論他如何後悔與自責也都無濟于事了。

“對不起，那天晚上是我不對。”

空試圖修補這個過錯，可是熒現在最不想提的就是這件事，此時的空與那晚的強硬判若兩人，似乎有了幾分伊瑟爾的樣子，熒借着月光默默打量他，同為金色的長發和過分相似的面容，與她站在一起宛若與鏡中的自己相視一般。

“你到底是誰？”

熒盯着他，心中隐隐不安。

而空低頭看她，嘴唇翕動，猶豫着說出了在心底隐藏許久的秘密，“我是你的哥哥。”

“……”熒拒絕這個答案，她搖搖頭，“不可能，我從未聽父親他們提起過。”

“是真的，熒。”空語氣沉重地解釋，“我們是孿生兄妹，你看看我的樣子，難道還不明白嗎？”

他輕輕按住熒的肩膀，在她充滿恐懼的目光中，将真相一點一點剖開，“我們從一出生便被迫分開了，母親帶走了我，而你，則被留在莫裡森身邊。”

“母親？”

熒抓住了某個關鍵的信息，而空看着她眼裡充滿了不忍，“莫裡森現在身邊的那個女人，并不是當初生下你我的母親，她隻是莫裡森當年權衡利弊下的一個選擇。”

“騙人。”

“我沒有騙你，熒。”

空深吸一口氣：“我們的母親叫弗麗嘉，她和莫裡森原本是孿生姐弟，當初為了能讓我們平安出生，她耗盡精力…”

熒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世界隻剩下空的聲音在一點一點颠覆着她前半生的所有認知，她想反駁想揭穿空的謊言，可那些橫亘在眼前的事實卻又在說服着她。

他們是如此的相像，像到除卻血脈關系再也找不到别的理由解釋，而伊瑟爾的天賦，也在進一步佐證着他與熒擁有同一個父親的事實，或者說他比熒更像是莫裡森的孩子。

“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

空上前擁住妹妹，而熒抵觸地推了推他，卻沒用多少力氣，空明白她此刻有多麼混亂，于是将她擁得更緊，“我們的母親已經死了，熒，你不能不知道這些，她一直為當年沒能帶走你而自責，至于歌莉娅，你離她遠一點。”

“為什麼…？”

“因為她就是害死母親的兇手。”

太多的真相猶如潮水淹沒了熒的大腦，超出了她所能負荷的界限，直到後來空将她送回家，而熒拉着他的衣袖，問道：“可若我們的父母是親生姐弟，那他們又怎麼能夠生下我們？”

這個問題仿佛熒的理智在堅守的最後一道防線，她哽咽着，眼裡盛滿了淚水，一觸即碎。

而空捧着她的臉，像一個兄長所應該做到那樣，一字一句地安撫道：“這是我們家族的命運，熒，就像這世界需要光與夜相互陪伴，他們注定結合，然後誕下相同的我們。”

“什麼意思？”熒問。

空用指尖輕輕抹去她的眼淚，"意思就是我和你也會像他們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