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隻要我能生下知州的孩子,我就會成為“夫人”,不過是“三夫人”而已,應該和“夫人”大差不差吧!
這既能随了我的心意嫁給知州,又能完成我哥哥讓我當夫人的願望,我每天都很開心。
但是那三個漂亮的大姐姐看着我天天這麼開心,她們好像不開心。
我不想說我是怎麼死的,那太狼狽了。
我當時肚子疼,正在茅房裡,随着那污穢一起從我身體裡排出來的,還有好多血……
我被好多人拖着,擡着,從茅房一路到了寝卧,路上除了血,還有濕潤的穢物。
我太狼狽了,我真的不想說了。
我當時用盡我最後的力氣,給我身邊的接生婆說,要是我不行了,就找把刀,把我肚子劃開,把孩子拿出來。
這樣我才能成為“三夫人”,才能讓我哥哥因為我而高興。
哈哈,我果然跟“趙大妮”不一樣,我太聰明了,居然能想到把孩子從肚子裡拿出來的方法。
我果然是“趙小妹”!
可是我好疼啊,于是我死了。
但我沒有遺憾,因為我保住了孩子,我是“三夫人”,我是夫人的話,我哥哥就會高興了,我所願得償。
我哥哥……會高興吧!
建章府官驿
将毛筆擱在紫砂筆枕,元青争伸了個懶腰,把各色物證和結案書妥善放在盒子裡後,疲累不堪。
落籽已趴在桌子邊上睡着了好一會兒,元青争不忍叫醒他,就把床上的薄毯子給他披上了,自己褪了外衣,沒解束胸,上榻沉沉睡去。
翌日,元青争半眯半醒間,覺着自己額頭癢癢的,好像總有風拂過,擡手摸了兩下也沒有緩解。
不耐地睜開眼,看到了睡在身前的落籽——
總揮之不去的陣風是他的鼻息。
落籽早醒了,此刻正抱着他:“公子,你醒啦~”
元青争人都傻了,大罵一聲“滾蛋”,把他踹下床:“你怎麼跟公子睡到一張……床上了,你!”
落籽被一腳踢了下來,扶着屁股神色委屈:“公子,我昨天晚上什麼都沒幹,我見你把毯子給了我,自己沒蓋,我……我才上床的。
但我一抱上你我就睡着了,直到今天早上你醒過來,總往我下巴那裡抓,我才醒的。”
……一個毯子給他找了理由了。
元青争捂臉:“你出去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如果有飯就端進屋裡一些吧,公子有些餓了,即便不是飯點,也讓我墊巴一口。”
“好~”落籽高興得讓元青争想邦邦給他兩拳。
不一會兒他拿進來一盤子煮雞蛋和一個信封回來了:“公子,現在已是巳時末,一會就得午飯,先吃個煮雞蛋吧。
我方才路上遇到韓主事了,這是他的結案書,我給帶來了,公子你看看。”
元青争彼時已經穿好外衣,洗漱幹淨。
他坐在桌邊打開信封通讀一遍,覺得寫的很中肯,己方探案的不足之處他甚至也寫了。
案情清楚明白,主要突出了他和盛舒宇:“這韓瑾還真是個人物,我一來的時候還覺得他是個草包,沒想到人家隻是明哲保身而已。”
落籽扒了一個雞蛋送到元青争嘴邊:“那他也比不上公子,誰都比不上公子。”
元青争看着韓瑾的結案書,微笑着咬了一口雞蛋。
落籽看着這個景象,想吃的并不是雞蛋:“公子,你昨晚說夢話,聲音可好聽了……”
奇噎無比!
元青争捶胸。
(鳥語花香)!我說夢話了?!用的本聲?!
落籽連忙給倒了水,元青争喝下之後才堪堪舒緩:“什麼聲音呀,你做夢了吧你?”
“不,我沒做夢,就是公子你的聲音!”落籽不吃這一套,“我現在都可以回想起來,公子,你不會是生病了吧?我給你号号脈吧!”
他說着就來抓元青争的手。
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的,元青争可不敢讓落籽給他号脈。
他這些年隻敢讓房醫者診治,可别被他摸出什麼來:“去去去,怎麼巴不得你家公子生病了?快去一邊兒。你要是吃飽了,就去找些火漆或者漿糊來,公子要封信口。”
落籽那股牛勁又上來了,抓着元青争的小臂不讓他移動,三根摸脈的手指,已經壓住了元青争的内腕。
元青争掙紮抽手。
(鳥語花香)!不能再讓他摸了,這落籽的醫術雖然談不上精深,但難保被他摸出來什麼啊!
他蓦然俯身吻住落籽的雙唇。
慢慢将手抽了回來。
又反握住落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