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奔湧過一股熱流,元青争話音剛落,落籽的視野裡頓時就隻剩下了他家公子的唇瓣。
粉粉的。
“公子同意了”,激蕩在腦海,回音陣陣。
他神色略微遲疑,似是在确定自己剛剛聽到的話。
呼吸粗重,身體比腦袋更先做出了反應,小心翼翼的俯身湊近,發覺元青争真的沒有躲,還正垂眸看着自己的唇。
渾身燥熱。
落籽輕輕的,将他的雙唇送了過去……
唇瓣相貼。
夜晚溫和靜谧,一個人悄悄的把決心又撿了起來,另一個人癡迷的、愛戀的獻上了初吻。
卻不知,對面心上人給他的,也是初吻。
屋子裡沐浴的熱汽緩緩消逝,雙唇摩挲的酥麻感覺導向全身,就連指尖都在歡舞雀躍。
頭暈暈的。
次日 荊州知州府
盛舒宇昨晚在馬車上與元青争交流案情,最後他們決定分頭行動。
由他去查知州府和建章府衙的采買明細,以及各大藥鋪、香鋪明細。
元青争給他撥了十個人,叮囑他們秘密行動,自己則懷揣口供,背負長劍,一大早就候在了知州府正堂。
此時還不到官員上值的時間,荀知州也沒有起床,等到下人通禀後,荀知州才火急火燎的整理好衣冠,來到見禮。
元青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打他一個措手不及:“知州,本官這身負斬馬劍,也就不便給知州見禮了,也不把這包着的黑布袋拿了,免得知州再見一禮。”
下馬威。
不過這荀知州倒是從善如流,穩如泰山,并不表現什麼,神色無半分異常,依然規規矩矩。
元青争看着無趣:“本官辦案遇到了些許瓶頸,昨日帶着盛主事去到潇湘館查看屍體後,發覺用以那三人死亡的毒物,荊州好像并不常見?”
荀知州垂首,其實他背上的兩裆已被虛汗浸了大片:“不錯,在本官的認知裡,這毒物很有可能是蠱。”
元青争拿出一副謙虛之态:“哦?不知荀知州是怎麼覺得毒物是蠱的?我自平京而來,對這東西實在不了解,還得煩請知州教導一番。”
“荊州與南樾州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荀知州笑道,“看似隔了兩個州,但直線來看并不算遠,所以南樾在幾年前發生山火時,從那邊兒跑來了不少難民,而這個蠱,我也就是在那時候初步了解的。”
“這個蠱?”元青争微微眯眼,引導着問,“是哪個蠱?叫什麼名字呢?”
荀知州并不上當,話說的很圓滿:“這個蠱便是可能令三位刑部官員喪命的毒物,但本官也隻猜測是蠱,并不能斷言,更不能知道它叫什麼名字了。”
元青争心下失落,另出一招:“原來如此,不知這蠱的原理是什麼呢?”
“本官也隻是了解皮毛,”荀知州搬出了當人屢試不爽的招數,“隻知道裡面是蟲子,其他的一概不知。”
“好,今日算我讨教了,”元青争笑道,“既如此我還有一事,想請知州幫忙……把所有荊州的官員冊子拿給本官看看,可好?”
套話不成,那就查證。
荀知州不知他打的什麼算盤,昨日是趙迦派人監視的元青争,但此時此刻他還沒起床,平日裡如果有什麼事,也都是在點卯之後才會彙報。
所以即使是趙迦,此時也不會知道元青争昨天幹了什麼,更遑論他:“不知元主事要官員冊子,是作何用途呢?”
元青争不準備言明:“荀知州要阻礙欽點主探官辦案嗎?”
此話一出,荀知州硬氣起來,他到現在隻知道趙迦因為賄賂太摳,所以那三個刑部官員不滿意,他就一時生氣殺了他們。
但昨晚趙迦不是送美人過去了嗎?難不成美人計未成?
這官員冊子元青争既然要,那就必然有用。
他不太想給:“元主事,此事涉及我荊州人員機密,恐怕不便與之一觀。”
聞言,元青争也不惱,隻是把斬馬劍的布袋口打開,眼神往裡探究着看:“知州,那本官就看不機密的那些。”
……
日頭發瘋一樣西移,轉眼一天就過去了。
元青争捏着謄抄下來的幾個名字,伸了個懶腰:“也沒什麼我感興趣的了,天色已晚,打道回府吧!”
剛站起身,他又問道:“荀知州,聽聞之前的刑部小隊要去查糧倉,未能如願啊,這是怎麼回事?”
元青争坐了一天,沒啟聲給荀知州賜座,荀知州就站了一天。
再加上晨間那火急火燎的一遭,他疲憊道:“那批砂石糧趙府尹已經帶着之前的幾位官員已經看過了,而從徐州新到的糧,跟幾位官員并沒有關系。
本官當時急着往下面,受災嚴重的曲中府分發,所以不太方便。”
元青争拱手作揖,笑道:“荀知州愛民如子,元青争佩服。”
待他走遠後,荀知州長久的望着他的背影一動不動,眼神裡都是想殺而又不敢殺的意味。
他忽然就理解了趙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