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在藏書閣抄書抄睡着了,哈喇子把《清心咒》都打濕了。迷迷糊糊覺得脖子發涼,睜眼發現身上蓋着件雪白的狐狸毛鬥篷。領口歪歪扭扭繡着個"棠"字,針腳還冒着寒氣——全宗門隻有她師父的劍氣能繡出這種冰碴子針法。
"戌時三刻,寒潭東三裡。"
壓在硯台底下的冰片突然說話,吓得阿棠把毛筆戳進了鼻孔。等她深一腳淺一腳摸到寒潭邊,月亮剛好爬上柳梢頭。三百盞冰雕兔子燈漂在水面上,中間最大的那盞寫着"平安",被人用劍氣硬生生多刻了道豎杠,變成了"永安"。
"師父又亂改字!"阿棠剛要去撈燈,腳下冰面突然裂開。眼瞅着要栽進寒潭,突然被人揪着後衣領拎起來——淩雪淵黑着臉站在冰面上,手裡還拎着刻到一半的梅花燈:"戌時三刻過了一炷香,明日練劍多加三個時辰。"
她癟着嘴要哭,突然發現師父的廣袖上沾着冰渣子——敢情這人躲在雲層上刻了一晚上冰燈,手指頭都凍得發青。最氣人的是,最大的兔子燈肚子裡塞着包糖霜梅子,包裝紙上還畫着個氣鼓鼓的哭臉小人。
阿棠扒拉着糖霜梅子往嘴裡塞,突然瞅見師父腰間玉佩在發燙。那玉佩可是掌門令,這會兒紅得跟烙鐵似的——說明議事堂那幫老頭又在奪命連環call了。
"宗主!器峰炸爐了!"
"宗主!五毒教的探子......"
傳音符跟馬蜂似的從玉佩裡往外竄,淩雪淵黑着臉捏碎七八張,最後忍無可凍了個冰罩子把玉佩裹成雪球。
阿棠趁機把兔子燈都撈上岸,發現每盞燈底座都刻着小陣法——這哪是普通冰雕,分明是三百個護身法寶!最大的那盞"永安"燈裡還塞着本《偷懶十八式》,翻開第一頁寫着:"裝肚子疼可免早課,為師十五歲慣用伎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