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器峰少主足尖觸及熔岩的刹那,赤紅漿流突然凝固成玄色曜石。他踏着龜裂的龍鱗紋路走向地心,八方烈焰驟然騰空糾纏,化作八條鬃毛燃着紫焰的虬龍——每片逆鱗都映着《天工開物》殘卷的鍛器古法,龍吟聲震落洞頂百年積灰。
當虬龍第七次俯沖時,少年突然探手插入龍喉。滾燙的星辰鐵被他生生扯出時,表面沸騰的星屑竟凝成三百年前器峰祖師的虛影。那虛影的白須燃着青火,手中重錘每擊打一次,少年焦黑見骨的掌心便綻開一朵赤蓮——蓮心托着的正是祖師爺獨創的"天火淬靈訣"最後一式。
"嗤——"
第一滴鐵水濺入右眼的瞬間,整座器峰的地脈突然可視化。少年淌血的瞳孔化作萬花筒狀的琉璃目,三百裡外阿棠發間冰魄簪的鍛造瑕疵,此刻竟在他視網膜上投射成完整的《補天錄》陣圖。最年長的煉器爐突然爆裂,爐身殘片在空中拼成祖師爺的手書:真正的星辰鐵,原是用瞳血澆鑄的天地靈脈。
當少主用洞玄目望向劍閣方向時,先天劍骨少年手中的古劍突然崩裂——劍身深處被洞玄目照出的冰魄玄脈刻痕,正與阿棠昨夜在星軌壇無意識繪制的陣圖嚴絲合縫。器峰地火在此刻暴漲九丈,将少主瞳孔裡流轉的天地靈脈,拓印在七十二座煉器鼎的内壁上,化作千年未現的《璇玑鍛魄經》全卷。
咒隐傳承
蒙眼少年俯身叩首的刹那,七十二盞青銅命燈突然蒙上鴉羽般的灰翳。咒隐長老的玄色祭袍無風自鼓,袍角星圖竟化作活物遊出——北鬥貪狼銜着少年的眼罩躍入影壁,天玑星位突然裂開深淵巨口,将他吞入三千年前的太初星墟。
當少年再現身時,纏繞雙眼的已非布帛,而是流淌着幽藍磷火的咒文鎖鍊。那些在蒼白皮膚下遊走的古篆,正沿着血脈吞噬他的心跳聲,每吞噬一次便增生出《太乙屍解篇》缺失的星軌。最年長的占星盤突然自行崩解,碎片在空中拼出駭人谶語:少年左眼封印着初代咒隐長老的殘魂,右眼虹膜裡凍結着本該失傳的"九星奪舍大陣"。
咒文鎖鍊遊動時發出的碎玉聲,竟與藥峰琉璃藤的震顫同頻共振。少年指尖無意識結出的太乙印,将器峰少主的洞玄目映照成血色——那些穿透阿棠冰魄簪瑕疵的視線,此刻正在他視網膜上複寫成完整的奪舍陣圖。咒隐長老尚未出口的箴言,已被少年頸間突然浮現的冰裂紋擊碎,那裂紋走勢竟與阿棠足底滋生的霜脈如出一轍。
天象呼應
星軌壇穹頂突然降下七彩雨,每滴皆映着新弟子們的命格。阿棠無意識擡手接住的雨珠裡,赫然是她被封印的冰魄玄脈影像。淩雪淵的劍氣恰在此時掃過,将那滴雨水蒸成霧氣,混入藥峰蒸騰的丹香裡,凝成誰也沒注意的并蒂冰蓮紋。
當最後一位弟子的茶盞輕叩石案,器峰地火突然凝成赤蟒,劍冢飛劍聚作青鸾,藥峰靈霧化出玄龜,咒隐祭壇升起白虎虛影。四象神獸朝着阿棠方向颔首的刹那,她發間冰魄簪突然迸射出一道劍氣,将漫天異象斬碎成星子,盡數落入新弟子們尚未點燃的本命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