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我并指為刃劃開胸腔，讓我感到奇怪的是我竟查覺不出一絲疼痛。心頭血澆在師父逐漸透明的軀體上，竟凝成三百年前我們在寒潭畔種下的那株冰晶蘭。原來所謂雙生冰魄，從來都不是鎮山秘寶，而是他剖給我的半顆心髒。"以吾魂為祭，換他..."咒文尚未念完，手腕突然被冰晶鎖鍊纏住。師父殘破的神魂爆發出駭人靈力，霜華劍碎片倒卷着刺入我四肢百骸。他竟用最後神識在我靈台刻下禁制，生生截斷獻祭陣法。“師父，這是我犯下的過錯，是我識人不清，為此竟屢次欺瞞師父，這是我應該受得懲罰”。

墨雲卿的嗤笑中混着骨肉撕裂的聲音傳來："好一對癡兒怨女！"他踩着妖獸頭顱俯沖而下，指尖幽冥火凝成往生劍，"不若本尊送你們去黃泉作..."話音戛然而止——我咬破舌尖将血咒拍在地面，三百裡冰原應聲龜裂。裂紋中浮起無數冰棱，每片都映着師父教我練劍的光景。十四歲生辰那夜，他握着我的手在冰面刻下護身符。此刻這些冰棱呼嘯着穿透墨雲卿的元神，他腕間噬魂蛛發出凄厲哀鳴。

"棠兒不可！"師父虛影突然凝實三分，頸側蛛網紋爬滿臉頰。他竟強行聚魂奪回霜華劍，劍鋒卻對準自己心口："青梧山第三千條門規...咳咳...禁止弟子擅動禁術..."我笑出淚來，任心頭血染紅衣襟，指尖凝着冰晶蘭花瓣刺入靈台，生生扯出那半顆冰魄。我将冰魄按進他破碎的心口，冰魄觸及心脈的刹那，師父周身翻湧的墨色咒文突然凝滞。我望着那些蛛網狀裂痕迅速褪去，露出他原本冷玉般的肌膚，師父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山巅的雪不知何時停了，一縷晨光穿透雲層落在他顫動的睫羽上，恍若初見時寒潭的波光。"棠兒，不要！"師父恢複清明的瞳孔映出我半透明的指尖，霜華劍哐當墜地。他想抓住我即将消散殆盡的衣袖，卻隻撈住幾片冰晶蘭花瓣——那是我今晨特意簪在鬓邊的，此刻沾了他的體溫，倒比月光更灼人。墨雲卿的殘魂在不遠處發出尖嘯："你以為逆轉咒術就能..."話音未落就被師父的劍氣絞成血霧。我從未見過他這般癫狂模樣，素來整齊束着的銀發在罡風中亂舞，連心口剛愈合的傷疤又崩裂出血花。

"師父..."我飄到與他視線齊平處，虛撫他染血的眼尾，"冰魄本就該物歸原主。"說話間靈體又透明三分，發間玉鈴铛叮咚墜入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