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倒計時:12小時。
學生會活動室的燈光将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墨杉咬着筆帽,盯着化學方程式發呆,洛晖則在一旁的筆記本上畫着複雜的概念圖。
"這裡錯了。"洛晖突然用筆尖點了點墨杉的草稿紙,"氫氧化鈉不是弱電解質。"
墨杉皺眉:"書上說——"
"書上說的是稀釋溶液。"洛晖翻出另一本參考書,"看這裡,腳注。"
墨杉湊過去,發絲垂落在書頁上,與洛晖的頭發幾乎相觸。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氣鑽入鼻腔,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所以實驗題裡濃度高的要算強電解質?"墨杉在筆記上做了标記。
洛晖點頭,又補充道:"記住這個例外。"
牆上的挂鐘指向十一點。墨杉伸了個懶腰,瞥見洛晖的筆記本——上面不僅整理了知識點,還用不同顔色标出了重要程度,旁邊甚至畫了小小的記憶圖标。
"你一直這麼做筆記?"墨杉忍不住問。
"知識框架法。"洛晖合上筆記本,"把零散信息結構化。"
她從抽屜裡拿出另一本筆記本遞給墨杉:"你的化學弱項,我整理了一份。"
墨杉翻開,裡面是洛晖工整的字迹,每個章節都有思維導圖和記憶口訣。最後一頁甚至列出了可能出題的五個方向。
"這……太詳細了。"墨杉的手指輕輕撫過那些字迹,"花了不少時間吧?"
她能想到洛晖夜裡伏在案上的模樣,像一盞不滅的孤燈。
洛晖收拾着書本:"學生會工作的一部分。"
我有那麼好騙嗎?
墨杉知道這是謊話。全校幾百個學生,洛晖不可能為每個人都做這樣的筆記。她想道謝,話到嘴邊卻變成:"字真醜。"
洛晖挑眉:"比你的強。"
兩人對視一秒,同時别開臉。墨杉感覺耳根發熱,匆忙收拾書包:"明天考試,我回去了。"
"等一下。"洛晖從書架取下一沓紙,"你的錯題集。"
墨杉接過來,每道題旁邊都有洛晖寫的解析,甚至标注了她可能出錯的原因。
"錯題三遍法則。"洛晖的語氣依然平淡,"做一遍,改一遍,講一遍。"
"你從哪學來這麼多方法?"
洛晖頓了頓:"我母親是老師。"
墨杉想起那張照片上笑容明媚的女子。她小心地問:"她……教你的?"
"嗯。"洛晖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她走後,我靠這些方法保持第一。"
空氣突然變得沉重。墨杉想說些什麼,卻見洛晖已經站起身:"明天化學别急着寫大題,先看分值和題量分配時間。"
墨杉點點頭,把錯題集小心地放進書包。走到門口時,她突然轉身:"洛晖。”
"嗯?"
"謝謝。"這兩個字輕得幾乎聽不見,"為了筆記。"
洛晖的嘴角微微上揚:"别考砸了,丢我的臉。"
月考當天,教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墨杉做完最後一道物理題,擡頭看了眼時鐘——還有十分鐘。她悄悄瞥向斜前方的洛晖,對方已經放下筆,正在檢查答卷。
兩天的考試轉瞬即逝。最後一科結束鈴響起時,教室裡響起一片解脫的歎息。墨杉靠在椅背上,長舒一口氣。除了化學,其他科目應該都不錯,至少會比周測好些。
"墨杉,"李老師站在講台上,"考完試來我辦公室一趟。"
完了。
墨杉心裡一沉。這種單獨談話通常沒好事。
走廊上,同學們三五成群地對答案。墨杉避開人群,獨自走向教師辦公室,卻在拐角處撞見了洛晖。
"被召喚了?"洛晖似乎早有所料。
墨杉聳肩:"化學炸了呗。"
"離子方程式那題?"
"嗯,還有幾道選擇。"墨杉故作輕松,"無所謂啦,反正總分應該勉勉強強能看。"
洛晖靜靜地看着她,突然說:"你在不甘心。"
墨杉僵住了。這句話像一把小刀,精準地挑開了她精心僞裝的平靜。
是的,她不甘心。明明洛晖已經教得那麼仔細,明明那些知識點她都懂,可考試時就是犯了低級錯誤。
"我沒有。"她嘴硬道。
洛晖從書包裡拿出一本筆記:"今晚活動室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