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一個音也散在空氣裡,征十郎擡頭,很自然地示意我一旁已經打開的鋼琴。我走近坐下,習慣性按兩個音建思考彈哪一首曲目,而後聽見面前的赤司已經拉起了前調。
身體很順利就踩上了接應的那一點,彈奏的樂聲逐漸激昂,而後在高潮處斷弦般戛然而止。
“你還記得。”赤司放下手裡的小提琴,湊近到我頸邊,細碎的玫紅短發自然散開,人體的溫熱隔着一小段距離也能很明顯地感受到。
這算是我和他之間的一個小默契,這首樂譜是很早以前兩個人合力編寫的一小段,因為總覺得想不出合适的下文而在高潮處戛然而止,反而是一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味。
确實是記得的,畢竟就連身體都形成了條件反射,隻是簡短的前奏都下意識按上了正确的琴鍵,幾乎可以說是快被我刻進dna裡的聲音了。
“我隻是出國上了幾年學,不是坐了十幾年的牢。”
我很清楚地聽見赤司一聲極低極低的笑,耳根莫名地發軟,左手很輕地在琴鍵上輕按兩下,是我煩躁時下意識的動作。
“撂下一句話就一個人跑了,再長的假期都沒有想過要回來的......嗯,你說是去裡面坐了幾年我也是信的。”
到底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交情,就算是面對我不熟的第二個赤司也能很顯然地知道他此時興師問罪的想法。
雖然不知所措的慌亂是此時心緒的主基調,但是忍不住會有種暗地裡的竊喜,這種被暗戀對象關注,在意甚至稱得上鬧脾氣的感覺是突兀地,卻又确确實實是我喜歡到難以言喻的。
這算是m屬性大爆發嗎?真是奇怪的比喻。
“不……這個,确實是我深思熟慮之後才離開的,隻說一句話就走隻是,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沒有回來也是其中一個,我是堅持了三年才沒回來的。”
赤司喜歡高雅的類型,但果然隻是多相處兩天的時間,我好不容易捏造出來的一絲沾邊一點的氣質就已經煙消雲散,最終還是原形畢露。
紅線,玫瑰,急促斷弦的音樂。夢中的玫瑰花海綿延到忘不見的遠方,幾乎攀爬到世界盡頭的邊界,我似乎是又回到花叢中仰面,被層層疊疊的花瓣簇擁着掩埋,困倦在心底蔓延。
“算不上有多生氣,我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你,犯不上胡亂猜測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