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黛正在給她處理外傷，聞言也沒有擡頭：“吃不死就行。”
餘瑾：……十年不見，脾氣見長啊。
她轉而看向屋内其他幾人，賀微蘭、紀明延、公孫芷、薛逸、穆骁……
“謝謝。”
衆人沉默接下，又問她接下來打算如何？
餘瑾把目前能想到的地方想了個遍，也沒想出來能躲哪兒去。
還是薛逸給了她個建議：“去凡界吧。”
“我先前查任辭玥的下落時查到她改名換姓去了凡界。”他補充道。
“你查她幹嗎？”餘瑾不解看向他，在接觸到對方眼神後又恍然明白：“然後呢，你也去了？”
薛逸點頭：“去了一趟，人還沒找到，就接到餘家出事的消息，便趕了回來。”
餘瑾剛要說話，就聽見冥淵的聲音突然沖進大腦：“你的朋友……都挺特别啊。”
“你……”
“被忿侵蝕到這個程度了還能保持理智，算有點本事。”所指薛逸。
“聲聲啼血，以凡身動神力，你這位朋友行将就木啊。”所指微蘭。
“這病……歃血啊，這是違背了什麼竟被立下如此傳承詛咒。”所指青黛。
“啧，那家夥下手還是這麼狠，好好的腿被折磨成這般。诶，你把身體給我，我幫你把那家夥腿剁了替給你朋友如何？”
所指公孫芷，餘瑾剛想說不如何，就又聞冥淵一道轉音，被吸引了注意。
“嗯？無心之人？”祂直指穆骁，像是單純好奇般，竟不再似前頭般做出‘評述’了。
餘瑾沒聽見下文，也因這個插曲，空白了一段對話，待她回過神後才發現面前幾人皆盯着她。
“老餘，你想什麼呢？”紀明延打破沉默。
餘瑾的視線繞着幾人走了一圈，最後讓薛逸把擋住臉的外巾拿下來。
薛逸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卻還是扯了下來，黑紋已經快要蔓延到眼睛了，再過些時日，怕是得遮住全臉了。
餘瑾盯着薛逸的臉，直接開口問冥淵：“有什麼辦法可以剔除或是延緩嗎？”
薛逸聞言第一先是感到茫然，但在觀察餘瑾神情後，緩緩站直，頓時收斂了散漫的氣勢。
屋内再度陷入詭異的安靜中。
“有啊。”冥淵說：“不過我也有條件。”
餘瑾直接打斷祂：“那算了，我都擺脫不了你，就更别指望去幫别人了。”
冥淵似乎想要反駁，可餘瑾再次沒等到下文。
而沒等到下文的還有另外幾人，紀明延再一次打破沉默：“老餘，你……在和誰說話？”
餘瑾曲指在左眼下方敲了幾下，說道：“說完這個事，我就得走了。”
在餘瑾停頓的幾秒中，賀微蘭、薛逸、紀明延以及穆骁相繼疊了四重陣法，防止隔牆有耳。
隻是他們沒想到，餘瑾所述内容會比他們預料中還要叫人震驚不已。
以緻于聽完後他們久久不能平息。
餘瑾幹脆把方才冥淵所述也說了。
原本就不怎麼說話的賀微蘭現下更沉默了；楊青黛像是早就有所猜想，如今得到印證般，也沒有說話；公孫芷低頭摩挲着自己無知無覺的腿，也不知作何感想。
薛逸沉吟片刻，坦然接受了無解的現實，他繼而下了一個決定：“既然天衢在，那麼九境亦在，我去找九境。”
“你有線索？”餘瑾問。
薛逸點頭，他指了指自己耳朵：“近半個月來，我開始能聽懂那些呓語了，并且在這裡頭得到了些線索。”
“一切小心。”餘瑾隻能如此囑咐。
薛逸點頭，還想說什麼，耳朵裡就突然闖進一道稀疏斷續的聲音。
他仔細辨别，才發現這聲音來自沒有開口的餘瑾。
那道聲音問：“天衢又沒法幫你剔除這個，找祂有何意義？”
薛逸盯着餘瑾的眼睛回應，卻答非所問：“你該去凡間看看。”
“什麼？”餘瑾一時沒反應過來，她覺得薛逸好像在和她說話，又好像不是。
薛逸視線不偏不倚，直直落在餘瑾眼睛上：“看完你就明白意義為何了。”
又是尋求意義，餘瑾知道薛逸在和誰說話了，冥淵一定是用了什麼手段讓薛逸能聽見他的問題。
不過薛逸這話也讓餘瑾感到好奇，她印象中的凡界隻有在幻境中所見，幻境中所拟造出的凡界繁華安樂，但薛逸的語氣和表情卻告訴餘瑾——他下凡雖僅半個月，所見所聞一定不太樂觀才會對凡間有如此态度。
真實的凡間，她即将去觸及了。
紀明延這時提議：“我陪你一起去呗。”
“不。”餘瑾雖然拒絕，卻并非是不想紀明延同行，隻是：“老紀，你再去查一下淵海秘境。”
“那裡有什麼不對勁嗎？”紀明延知道事情輕重，自然不會胡攪蠻纏。
餘瑾搖頭：“說不上來，但我總覺得那裡還不算完。”
她順便把在淵海秘境的詳細經過和紀明延說了。
隻是她說完後，楊青黛突然提出要跟紀明延一起去。
紀明延自然不會不答應，隻是好奇她為什麼想去。
楊青黛解釋：“最近各域都不太平，淵域靠海那塊地方好像爆發了病情，楊家派了人過去，我想過去看看是不是和那個秘境裡的東西有關。”
紀明延了然點頭，他扭頭看向賀微蘭：“那老賀你呢？”
賀微蘭聞言擡眸，看了餘瑾一眼，才轉而指了指薛逸。
薛逸點頭：“好啊，那你們呢？”
問的是穆骁和公孫芷。
穆骁提出要和餘瑾一起去凡間。
公孫芷沉吟片刻，道：“我留下來維持你們之間的消息互通。”
幾人面面相觑，最後餘瑾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道：“既如此，那我們來試一個新法子用來互通吧。”
冥淵透過左眼将餘瑾施法全程看了一遍，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天衢知道你偷學了祂的法術嗎？”
餘瑾立即反駁：“偷學多難聽，這叫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