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擔心及笄禮那天親生女兒被比了下去,隐晦勸說溫夫人:“夫人能來,于我們而言就是大禮了,其他的,我看就不用了吧。”
溫夫人不同意:“林夫人這麼說就有點見外了,阿柳是我們溫家即将過門的新婦,我們這送份禮,半點也不為過。”
不說别的,就憑小阿柳對二郎那份心,這個顔面她得給,溫夫人很堅定。
當然,給阿柳顔面,也是個溫家顔面。整個長安,但凡認識林奎的,都知道他們家養在身邊十幾年的女兒并非親生。雖說林家把她當養女,對外宣稱一視同仁,但非親生就是非親生。在這個重視血脈和門第的長安荀貴圈,不知道多少人存着看他們兩家笑話的心思。畢竟就連他們溫家,此前不也魔怔了。
所以,溫夫人和溫老夫人商量過,林家兩個女兒及笄禮那天,一定要在場的人看到他們溫家的态度。
林夫人見她語氣堅決,嘴張了張,最終還是合上。
人家說的對,給未過門的新婦送份禮物本就不為過,更何況是及笈禮,林夫人也不好說太直白。有些為難和擔心,若是那日阿薇給比了下去,可怎麼辦?
來的時候明明想的隻是試試溫家人的态度,現在才坐下呢,滿腦子想的卻是及笄那天要如何不讓親生女兒沒排面。
分開辦及笄禮是不可能的了,請帖都送了出去,賓客也都定了。
唉,真是頭疼。溫家人怎麼突然就接受阿柳了呢?林夫人百思不得其解。
溫家這态度,她本應該可以松一口氣的,現在反而苦惱了。她不由歎世事無常,說變就變。
就在這時候,有婢女進來告訴,溫二郎過來了。
溫夫人露出欣慰笑容,為自己兒子如此迅速。
她笑着先對林婦人和阿柳解釋:“是我遣人讓他過來給夫人行個禮的。”
溫夫人這解釋,一下子讓這行為變得合情合理起來。
雖說接待女眷,男的一般不宜出現,可給長輩行禮,那就不一樣了。
林夫人哪能沒看出,溫夫人這是在特意給自己兒子見阿柳的機會,便也含笑點了點頭。
雖說阿柳不是親生的,可好歹是帶在身邊長大的。若溫謙能真的待阿柳上心,她也是樂于待見。
和林夫人解釋好後,溫夫人這才讓人把溫謙叫進來。
一個小舉動,透露出了溫家的禮數。林夫人心道,雖然沒落,但百年世家終歸是百年世家,這些刻在骨子裡的規矩,不是那些突然興起的新貴能比的。
溫謙一襲灰色長衫,不緩不急進來。除了步伐有那麼一點虛,還真是半點都看不出這人身患頑疾。
他進來後,微笑着朝林夫人行了個叉手禮。
舉止優雅,沉穩大氣,讓林夫人不得不再次在心裡歎息,這人若是身體健朗,哪怕家世敗落,也是良婿的極好人選。
她隐藏好心中那點百感交集,笑着說:“二郎氣色看起來不錯,想必身子已無大礙。。”
溫謙笑了笑,也不好說什麼。身為男兒,讓人誇贊氣色,也是滿心酸的。偏這些話,從小到大他聽了許多。
可溫夫人卻不一樣,這話可聽得她歡喜不已。一個母親,最在意的不就是孩子健朗麼。
她沖林夫人笑得都真誠了許多,道:“承夫人貴言。”
說完又對林銀柳說:“我們家院子裡種了幾棵秋菊,現在開得正是好看,阿柳要不要去看看?”
她是直接詢問林銀柳,林夫人也不好說什麼,但聞言也一怔。原來溫夫人不僅想給兩人制造見面的機會,更是想制造相處的機會。
林夫人看了眼林銀柳,隻見她聽到溫夫人這話後毫不隐藏,面露喜色,更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