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堀假裝專注地分析數據,實際上正試圖用黑暗波動控制那隻怪物,但每當他釋放出一絲黑暗能量,體内的諾亞之光就立刻将其淨化。更糟的是,進化信賴者開始劇烈震動,幾乎要沖破他的口袋。
"小石!"平木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你的手在流血!"
石堀低頭,發現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時已深深掐入掌心。鮮血順着手腕流下,在作戰服袖口留下暗紅痕迹,他急忙松手,擡頭就對上了平木詩織那雙盛滿擔憂的眼睛。
"我沒事,隻是...有點緊張。"他勉強笑道,戰機突然劇烈颠簸,打斷了兩人對話。那隻融合異生獸噴射出粘稠的酸液,險些擊中γ号機的機翼。
"不行,常規武器對它無效!"和倉隊長下令,"準備組成百萬加農炮切斯特!"
石堀知道他們毫無勝算,這隻異生獸吸收了他的黑暗能量,已經不是普通武器能對付的。而更諷刺的是,唯一能消滅它的方法,就是讓他這個罪魁禍首變身戰鬥。
"我去引開它。"他突然說道,聲音平靜得不像自己,"詩織,γ号機的駕駛交給你了。"
沒等隊長回應,他已經化成一道光離開戰機,在消失前的最後一秒,他看到了隊友們震驚的表情。下落的過程中,城市在視野中急速放大,他掏出進化信賴者,那東西在他手中綻放出耀眼光芒,仿佛在嘲笑他的窘境。
"如你所願,混蛋諾亞。"他咬牙切齒地低語,展開了變身器。
光芒吞沒他的瞬間,劇痛如潮水般襲來,跟上次一樣變身像被活生生剝皮抽筋,光與暗的力量在他體内厮殺,每一根神經都在尖叫。當視野恢複時,他已經以奈克瑟斯幼年體的姿态矗立在城市中央——黑紅銀三色的身軀在夕陽下投下修長陰影。
異生獸發出刺耳尖嘯,數十條觸須在空中狂亂舞動。石堀能感受到它的困惑,這個散發着光之氣息的巨人,内核卻有着令它敬畏的黑暗波動。
[主人...為什麼攻擊我們?]異生獸的意識模糊傳來。
[閉嘴,沒用的廢物。]石堀在思維中怒吼,同時擺出戰鬥姿勢。他必須速戰速決,否則夜襲隊會發現異常。
戰鬥比他想象的更艱難,每次他試圖使用黑暗力量,諾亞之光就會強行修正。最終,他不得不純粹依靠光之力,每一招每一式他都感覺惡心。
"哈!"奈克瑟斯一記手刀劈開異生獸的觸須,黏液如雨般灑落,腐蝕着周圍的建築物。他躍起躲過酸液噴射,在空中翻轉身體,右腿如戰斧般劈下,将怪物的一截軀體硬生生踢斷。
異生獸發出痛苦的嚎叫,殘軀瘋狂扭動,斷口處迅速再生出新的口器。石堀感到一陣眩暈,過度使用光之力正在消耗他的體力,他咬緊牙關,雙手交叉成十字,準備釋放終結技。
能量在體内奔湧的感覺熟悉讓人落淚,紮基已經好久沒有體會過了。十字風暴從奈克瑟斯手臂射出,金紅色的光線如利劍般貫穿異生獸的核心,怪物在刺目的爆炸中化為灰燼,沖擊波掀翻了周圍三個街區的玻璃窗。
當光芒散去,石堀精疲力竭地倒在廢墟間,恢複人類形态的他渾身發燙,作戰服下滲出淡淡的金光,這種情況下去回自由堡壘簡直是自投羅網,而且他的手在不受控制地發抖。
使用光之力的副作用比上一次更強烈,諾亞似乎在刻意消耗他的體力以防止他做任何小動作。
腳步聲接近。石堀急忙将手藏到身後,勉強擡頭對上西條凪審視的目光。
"你總是這樣。"她冷聲道,卻伸手将他扶起,"一個人承擔一切。"
石堀想笑,如果她知道剛才消滅的異生獸是因他而生,如果她知道他就是那個在她童年時殺害她母親的兇手...
"小石!"平木詩織沖到他身邊,不由分說地拉住他的手腕,"你還好嗎?生命體征怎麼樣?"
"我沒..."他試圖掙脫,話語卡在喉嚨裡變成了劇烈的咳嗽,光粒子從他嘴角溢出,在夕陽下像碎金般閃爍。該死,諾亞這次做得太過了。
"醫療班!立刻呼叫醫療班!"剛趕到的孤門見此情形手忙腳亂地打開通訊器,卻被平木攔住。
"不行,高層會發現的。"她壓低聲音,從戰術腰包裡掏出一支注射器,"用這個,是上次剩下的中和劑。"
石堀認出那是夜襲隊根據适能者數據秘密研發的抑制劑。他知道孤門從實驗室偷出這東西時,當時還嘲笑過他們的徒勞——黑暗紮基怎麼可能被人類的藥物影響?
但此刻,當中和劑的冰涼液體進入血管時,他确實感到一陣舒緩。不是藥物起了作用,而是諾亞之光暫時收斂了攻勢,仿佛在欣賞這場鬧劇。
"為什麼..."石堀沙啞地開口,"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
平木詩織正專注地檢查他藏在身後顫抖的手,聞言擡頭露出燦爛的笑容:"因為我們是隊友啊!"
孤門認真點頭,協助她包紮傷口:"姬矢先生教會我,光之戰士不是孤獨的。"
"沒錯,石堀你不是一個人。"和倉隊長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然後接替西條凪攙扶住他,"你有我們。"
石堀望着他們真誠的表情,某種陌生的情緒在胸口翻騰。當他還是來訪者制造的兵器時,那些科學家也用過類似的語氣,直到他撕開實驗室的防爆牆,讓整個星球為他們的"創造"陪葬。
"笨蛋。"他最終低聲說,卻沒能帶上往日的譏諷。進化信賴者在他掌心輕輕震動,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安慰。
當夜幕降臨,基地指揮室裡隻剩下各種儀器設備發出的微弱聲響,好不容易勸走了所有隊員的石堀坐在他的工位上繼續工作,在人類肉眼看不見的層面,黑暗能量正在他血管中緩慢流淌,被光之力編織的牢籠禁锢着。
"我們走着瞧,諾亞。"他輕聲說,指尖在鍵盤上敲出一串加密代碼,"别以為這場無聊遊戲是你赢了。"
電腦屏幕的藍光将他的側臉映得半明半暗。在光與影的交界處,石堀光彥——或者說紮基——露出了一個無人察覺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