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陳思怡眼睛一亮,“前任?”
懷念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她愣了下,像在飛快拼湊腦内劇本,才慢慢開口:“所以你們……複合了?”
懷念輕輕“嗯”了一聲,語氣不高,卻格外認真。
“你也太低調了。”陳思怡一臉“你騙得我好慘”的表情,“我之前還以為你和簡遇白……有點什麼。”
“沒有。”懷念語氣平穩,“他是朋友,剛來不久,平時也隻是偶爾聊聊。”
“但他喜歡你。”陳思怡笃定地說。
懷念沒接話,隻是垂下眼睫,像是選擇了沉默。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茶水間,映出斑駁的光影,空氣裡彌漫着淡淡的咖啡香。
“行吧。”陳思怡終于收起八卦臉,拍拍她肩,“不管怎麼說,你現在的狀态比剛來那會兒好多了。”
懷念笑了笑:“我自己也覺得。”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公開?”陳思怡笑着問,“還是說,等你們哪天領證再一口氣驚掉我們下巴?”
懷念沒回答,隻擡頭看了一眼窗外,午後的天清得像沒有一絲雜念。
她輕聲說:“我想一步一步來。”
陳思怡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後有什麼事,别一個人扛着。别忘了,你還有我們。”
懷念心頭一暖,點了點頭,笑意漸濃:“謝謝你,思怡。”
晚上七點,懷念剛從會議室出來,手機還夾在耳邊,和同事确認最後一組數據。她的語氣有些倦意,步子卻沒慢下來,繞過前台正準備回座位,就看到謝淮初從茶水間方向走來。
“還在加班?”他先開口,聲音不高,卻不難聽出一點關切。
懷念一愣,摘下耳機點點頭:“嗯,還有點東西沒收尾。”
“這周是不是連着幾個提案?”他停下腳步,看她手裡的文件,“你眼底都青了。”
懷念笑了笑,摸了摸眼角:“被你發現了。”
謝淮初沒笑,語氣溫和:“我剛去茶水間拿咖啡,給你順了杯低因的。”
他說着把手裡的紙杯遞給她,杯套還是新換的防燙款,顯然是剛從機器裡拿出來沒幾分鐘。
懷念輕聲說了句“謝謝”,伸手接過。
“你現在做這個城市更新項目,壓力應該挺大。”他語氣不急,“如果中途有什麼想換思路,或者需要人一起看看,就說一聲。”
懷念點點頭:“好。”
謝淮初頓了頓,又道:“不過也别太撐。我不是讓你偷懶的意思,隻是,有些事不是非你一個人抗着才能做好的。”
懷念看着他,眼神有一瞬的放松:“你還是老樣子,說話很像前輩。”
“我就是你前輩。”他笑了一下,低低的聲音像夜風吹過走廊,不動聲色。
懷念低頭喝了一口咖啡:“我知道。”
兩人站在過道裡,燈光打在天花闆上,泛出一層柔淡的光暈。
氣氛沒有過界,也沒有多餘的話。
謝淮初看了她一眼:“那我先回辦公室,晚上早點回去。”
“你也是。”懷念擡手晃了晃咖啡杯,“謝謝。”
他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轉身走回那一排安靜的辦公室。
洗完澡出來時,外賣剛好送到。螺蛳粉的香味已經在屋裡彌漫開來,懷念吸了吸鼻子,笑着走過去。
“你還真點了啊。”
“你說想吃的。”時嶼拆着外賣袋,把兩份粉和飲料擺在茶幾上,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加了你愛吃的腐竹,奶茶是少糖烏龍,檸檬茶也點了,等會兒一起喝。”
他說着,轉身去把蛋撻和饅頭關進籠子裡,順手拍了拍柴犬的腦袋,薩摩耶則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沒怎麼掙紮,像是早已習慣了規矩時間。
懷念坐下,看着那碗熱氣騰騰的粉,沒急着動筷,隻拿起筷子輕輕戳了幾下,一邊喝着奶茶,一邊跟他說起公司裡今天誰又加班到十一點,誰偷偷跑去樓下吃冰淇淋。
時嶼一邊聽,一邊拆着料包給她攪粉,偶爾應一兩聲,像習慣了這樣的背景聲,也願意就這樣聽她說下去。
說到一半,他忽然把檸檬茶遞到她嘴邊:“來,換一口。”
懷念接過喝了一口,剛要遞還給他,時嶼卻忽然湊近,在她唇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
淡淡的檸檬香氣在唇齒間化開,清清爽爽,像風掠過心尖。
“你幹嘛啊。”她低聲笑着,語氣裡帶着點羞意,又像撒嬌。
“分你點甜的。”他說,語氣依舊淡淡的,卻透着藏不住的溫柔。
飯後兩人把外賣盒收拾好,懷念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去洗碗,你把那兩隻放出來吧,不然一會兒又鬧脾氣。”
“别動,我來洗。”時嶼從沙發上站起來,接過她手裡的碗碟,“你剛洗完澡,别碰涼水。”
懷念被他輕輕推回沙發,一邊坐下,一邊假裝不服氣地嘟囔:“你是不是怕我把碗摔了。”
時嶼沒搭理她,隻是笑了笑,把碗端進廚房。
籠子裡的蛋撻已經開始扒門,饅頭則趴在裡面裝無辜。懷念過去把門打開,兩隻狗一下子竄了出來,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後各自找了個角落趴下,好像飯後的例行巡邏也完成了。
她揉了揉饅頭的腦袋,又和蛋撻對視了一眼:“你們也真會挑時間,剛吃飯的時候一點不吵。”
“知道它們媽媽喜歡安靜。”時嶼從廚房出來,擦着手說。
懷念假裝沒聽見,轉身進了浴室,把電吹風拿出來遞給他:“那你既然這麼體貼,來,繼續服務。”
時嶼接過吹風機,熟練地插上插頭,拍拍沙發:“坐好。”
她坐下,低頭滑着手機,發絲垂落在肩上。他一邊溫柔地給她吹着頭發,一邊輕聲說着:“明天早點下班,晚上想不想去河邊走走?”
懷念懶洋洋地“嗯”了一聲,像隻剛被風吹熱的貓,不太想動,卻又暗自開心。
吹完頭發,她揉着眼睛回房。時嶼順手關了客廳的燈,狗狗已經自覺地鑽回了窩裡。
卧室的床鋪已經換上了那套她喜歡的純白色棉被,軟軟的、帶着洗衣液淡淡的香氣。床頭隻留一盞暖黃的小燈,光線柔和,窗簾被風吹得微微擺動,空氣裡混着夜的安靜和一點點檸檬味殘留。
懷念抱着枕頭蜷在床的一側,腳背輕輕晃着,手機屏幕映着她的側臉。時嶼倚在床頭看着她,等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開口:
“懷念。”
“嗯?”
“你有沒有認真想過——來遠舟?”
她手指一頓,屏幕還亮着,卻沒再動。
片刻後,她擡起頭看他,眼裡有明顯的猶豫和一點沒說出口的情緒。像剛剛醞釀出一句話,又悄悄咽了下去。
夜色把一切都包裹得很輕,不慌不忙,像是給他們留出了足夠的時間,也像在等她給出答案。
她緩緩擡頭,目光與他相遇。那一刻,時間似乎慢了下來,兩人的眼神裡都藏着些許未說出口的情緒。
時嶼輕輕伸出手,溫柔地環住她的肩膀,把她攬進懷裡。懷念放下手機,頭靠在他的胸膛,能聽見他的心跳,穩穩的,有力的。
兩人靜靜地靠着,彼此的呼吸漸漸合拍,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隻剩下彼此。
過了好一會兒,懷念微微擡起頭,望向時嶼的眼睛,聲音柔軟卻帶着探詢:“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天天這樣在一起,會不會膩?”
她的話輕輕地飄在空氣中,像一朵緩緩綻放的花,帶着些許擔憂。
時嶼的目光更深了幾分,輕輕笑了笑:“我想過。”
他握緊她的手,語氣平靜而堅定:“但在我這裡,不管多久,每天看見你都像第一次一樣特别。”
“膩?不會。隻要是你,怎麼都不夠。”
懷念聽着,心頭那層隐隐的不安似乎被這句話緩緩融化了。
他又說:“感情不是因為天天在一起而疲憊,而是因為學會了怎樣陪伴,怎樣理解,才會越來越深。”
懷念靠在他懷裡,輕輕閉上眼,感受到他心跳的溫度,漸漸安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