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事情還撲朔迷離,可他卻不得不盡早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如果真的不作為,到真相水落石出之時,恐怕鬼界早已整個暴露在危險之中。
到時連凡界都在劫難逃。
鬼界,幾位鬼帝之間還局勢難明,一不小心就要兵戎相見,戰亂一觸即發。
姬千垂眸,無意間摩挲着指尖的皮膚。
危離作為不歸屬任何一方鬼帝的核心存在,絕不能置身事外。
。
藍斷山的道路都不如昆吾好走,又窄又陡峭,修得也并不平整,似乎根本不重視是否難行,蘭薔爬了小半段山,兩隻手都變得黢黑。
她在走神想昨日的事。
藤蔓上的白霧和章齊坤身上的如出一轍,章齊坤身上的紅光又和阮娘身上的一般無二,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其中必有關聯。
但附在這凡人魂魄上它圖什麼呢?
這幾次似乎都沒得到什麼好處啊。
鬼界的事蘭薔了解得着實不多,她更關心的,是昨天楚十真無意間問她的那句話。
“你們尋金忘川,可是為了解你身上的咒?”
蘭薔不相信楚十真會空穴來風問這麼一句,她必然在自己身上看出了什麼咒術,又碰巧知道金忘川可解咒,才會如此說。
問題在于,蘭薔根本未曾中過什麼咒。
或者,是她不知道自己中過咒。
這就有點毛骨悚然了。
以天下玄妙咒法見長的昆吾都沒有的咒,會是什麼?又是何人所下呢?
蘭薔越想越覺得自己周圍一片黑暗,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暗中盯着她的一舉一動,将她的人生都握在手裡。
她下意識搓了搓胳膊。
怪冷的。
思緒及此,她才忽然發覺周遭已然環境大變,方才走神,腳下漫無目的,這會兒不曉得走到了哪裡來。
蘭薔臉色一僵。
這下完蛋了。
藍斷山處處是陣法,她别是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這會兒姬千不在,她還是得靠自己,盲目看路是斷然行不通的,于是蘭薔思索一番,腳尖一點,旋身飛上近處的一棵樹,朝來時的路望去。
入眼全是樹和嶙峋怪石,即便站在高處俯視,還是看不清該往何處走。
蘭薔瞪着眼睛,仔仔細細掃過每一棵樹,終于發現了些許不同之處。
一棵攔腰折斷的樹。
她的第一反應是誰練功将樹都推了。
那或許會有藍斷弟子在,求助一番叫人将她帶出去也是好的。
蘭薔深一腳淺一腳朝那棵斷樹的方向走去。
走得近了,才發現周遭不止這一棵斷樹,放眼望去錯落着的全是折斷的樹木,越往前越嚴重,地面猶可見燒焦的痕迹。
她蹲下身,捏起一點焦土在指尖搓撚開,眉心逐漸皺起,又放在鼻尖嗅了嗅,臉色立即變得有些難看。
強大的惡靈之氣,不是一般鬼怪能有的。
這裡被什麼至陰至邪之物襲擊過。
蘭薔心頭湧現出不太妙的感覺,加快了步伐朝前方走去,想要試圖找到襲擊的中心,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
不多時,她看見前方一處潭水,譚邊似乎站着兩個人正在說着什麼。
蘭薔定睛一看,那不是白雁歸和楚十真嘛。
好家夥剛醒來就跑來跟人家幽會,還說不是相好!
她瞬間壓住步伐,輕快地跳到近處一顆巨石之後,旁邊長了些灌木,正好能擋住她不被發現。
是個偷窺的絕佳角度。
蘭薔不敢太張揚,悄悄掐了個決,将自己的感知融入到距離更近的一顆斷樹之内,好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麼。
白雁歸正說着什麼,楚十真的臉色越發難看,他還渾然未覺。
蘭薔内心無語。
那個呆瓜一看就不是會哄姑娘的類型,不過這說得未免也太難聽,人家都快生氣了。
她豎起耳朵,想聽聽他到底說了什麼。
白雁歸:“……我确實見過你,你當時看上去……不太好,所以如今,可有好些了?”
楚十真卻突然發怒了似的,厲聲道:“夠了!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再一派胡言,休怪我翻臉無情!”
白雁歸卻沒有要結束話題的意思:“你可以不記得我,但當時還有一人在場,你不可能不知,他是藍斷閣的人,我有極其重要的事,可否見他一面?”
“藍斷閣”三個字讓楚十真恢複了理智,她冷着臉,審視的目光打量白雁歸。
“藍斷閣怎會有你認識的人,想必也是記錯了。”
白雁歸用口型說出了三個字,蘭薔沒聽到,不過她看到楚十真神色大變,身形甚至晃了晃。
楚十真不敢置信地盯着白雁歸,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艱難道:“你……竟認得師尊?”
白雁歸亦是大驚失色。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