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茹純不想當着小宮女面失了氣度,不慌不忙從大通鋪上坐起來:“殿下回東宮了?”
春華點點頭。
餘茹純看了眼春華,再看了眼散放在通鋪前面的鞋子。
春華拎起餘茹純的鞋子,殷勤地給她穿上:“婢子瞧着,殿下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餘茹純眼前一亮。
她站起來,任春華給她理好衣裳,若有所思朝蕭惟凜常待的前院走去。
太子殿下明明很期待今日的瓊華宴,難道今日來的人他不滿意?
若是這樣,那她的機會就來了。
半路上,餘茹純朝捧着茶盤的宮女伸出手,很快,這一壺新沏的茶水就到了她手中。
書房門口,聽風和穿雲看到緩緩走來的餘茹純,如遇救星:“茹純姑娘來了。”
餘茹純朝裡面看了一眼:“怎麼回事?”
聽風和穿雲也一頭霧水,蕭惟凜從群芳閣出來就後不發一言,搖搖頭。
餘茹純心裡高興,她最會安慰人了,擡手叩門。
“進來。”
是熟悉的聲音,餘茹純面上一喜,殿下這種時候讓聽風穿雲守在外面,卻讓她進去,對她果然還是不一樣的。
餘茹純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杆推門進去。
蕭惟凜原本坐在書案前,聽到動靜擡起頭:“你怎麼來了?”
餘茹純:“……”
知道蕭惟凜不喜歡人将東西放在他的書案上,餘茹純将黃花梨托盤放在窗邊條案上,親手沏了一杯茶走向蕭惟凜:“宮裡賞了明前龍井,婢子聽說殿下回來了,特意拿來給殿下嘗嘗。”
蕭惟凜垂眸,繼續梳理這一陣的所作所為,看那條會影響到承恩侯府:“擱那吧,讓聽風進來。”
活生生的太子妃,說沒就沒了,眼下别說明前龍井,就是觀音娘娘賞賜的瓊漿玉露他都喝不出味道。
餘茹純微笑勸他:“……殿下,再放就涼了。”
蕭惟凜擡頭,冷冷看向餘茹純。
畢竟是當過皇帝的人,闆起臉自有一股迫逼人的氣勢,餘茹純的心頓時提起來。
她光想着她對殿下的不同,一時忘了殿下的禁忌,殿下發脾氣是很吓人的!
餘茹純連忙跪下去,一臉惶恐磕頭:“婢子知錯了,殿下息怒,婢子這就去請聽風。”
蕭惟凜的目光越過書案,落在乖巧跪着的餘茹純身上:“還不出去。”
餘茹純便不再停留,放下茶盞後躬身離開。
蕭惟凜看着餘茹純的背影,眸光閃爍了下,他雖然喜歡餘茹純滿心滿眼都是他,但得是他得空有閑心的時候,就算她前世是自己的寵妃,他在處理事情時餘茹純不該出現在這裡。
聽風應聲進來。
蕭惟凜吩咐:“你派個人去鳳藻宮盯着,瓊華宴結束後告訴孤。”
聽風颔首稱是。
蕭惟凜:“叫穿雲進來。”
一開始在得知顧氏沒來他很震驚,也很生氣,他不喜歡有人破壞他的計劃。
但在從群芳閣回東宮的過程中他也想清楚了,顧氏并不知情,沒必要将怒氣撒到她以及她的家人身上。
出了事,解決就是。
從群芳閣回來後,他将所有可能導緻此事的走向與前世不一樣和可能影響到她的地方又梳理了一遍,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計劃微服去一趟江南,對東宮及留在京城的心腹做了和前世不一樣的安排,其中就牽涉到楊墾。
楊墾是昌遠伯世子,住在承恩侯府隔壁,而楊墾這人最喜熱鬧,他利用這一點安排楊墾最近在家中大擺宴席,聲稱要去江南遊玩,然後随他一起離開。
也許是因為楊墾設宴時吵到隔壁的她了?導緻她沒休息好才沒來?又或是楊家的變化引發她那邊的變化?
既有了思路,讓穿雲去查一查便知曉。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想過顧氏同他一樣,也重生了,但他毫不猶豫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他重生已屬稀奇,她也同時重生,這種可能性幾乎沒有,就算是有,顧氏更應該迫不及待來和她相見才是。
一來,成為太子妃以及皇後是無上榮譽,沒有幾個女子能夠拒絕這個位置的吸引;二來,顧氏愛慕他,和他所有的妃嫔一樣,她雖然性子沉悶不愛說話,卻有雙會說話的眼睛,他能看出她眼裡濃濃的依戀。
她那樣愛戀他,怎會錯過這樣好的機會,而不來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