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妥協,徐若庭趁勝追擊:“午時已至,不如我們四位一道去酒樓用膳?”
秦悅剛想拒絕,便聽他有些委屈地繼續道:“上次在何公子的商船上你說下次再吃,今日難道又要下次嗎?”
總拒絕也不是辦法。可是謝隅離開前說别走太遠。
她躊躇着開口:“還是……”
“不必!”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她還未回頭,手腕便被一隻溫熱有力的手緊緊握住,擡頭對上謝隅微愠的雙眸。
徐若庭朝他作揖,何墨白卻是吓得直接躲在他身後連看都不敢看。
謝隅将她拉到身後,“本王還有要事,諸位自便。”
秦悅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他強勢地拉着往外走,手上力道像是生怕她跑掉似的,越抓越緊。這一次被帶走的很快,快到徐若庭還來不及伸手拉住,她便已經被徑直帶到門外一匹通體黝黑的駿馬前。
謝隅一言不發,雙手握住她腰輕松将她托起,穩穩地放在馬背上。還未坐穩,他便翻身上馬,坐在她身後,雙臂繞過她的身子握住缰繩。
秦悅感受到了他身上的低氣壓,主動打破僵局:“你忙完了?”
每次見到徐若庭他都是這副模樣,她已經習慣了。
謝隅簡短嗯了一聲回複,輕輕一夾馬腹駿馬便疾馳而去。
流蘇般的馬鬓紮的她手有點癢,秦悅語氣裡有些不滿,“你為什麼拽我?”
謝隅沒回答,裝沒聽見。
他熟絡地走了人煙稀少的幾條街,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秦悅的發絲被吹得淩亂,有幾縷拂過他臉頰,像是柔軟的棉絮掃過鼻尖,帶着淡淡的藥香。
又是這道令人安心的馨香。
他呼吸微微一滞,手臂不自覺地收緊,将她往懷裡帶了帶。
秦悅能明顯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溫度,熱意傳遞下,心跳在莫名加快。
但她還在生氣。
于是她試圖往前挪一點,拉開兩人的距離。可沒拉開多少,就被謝隅攬了回去。
“别動。”他聲音有些啞,蘊含着一絲壓抑的情緒。
秦悅自然聽出他的反常,唇角不懷好意地勾了勾。知道好感度的好處就是,她明白怎麼拿捏他。
“你剛才拽疼我了。”
謝隅握缰繩的手松開一隻,牽起她右手看了一眼,确認沒拽紅,又放回原位。
但還是沒道歉。
“你要向我道歉。”秦悅提醒他。
身後那人繼續沉默。
秦悅抿了抿唇,心裡偷偷罵他壞魚,也不知道在裝個什麼勁,拉下面子道個歉就有那麼難嗎?若是換成徐若庭……
“抱歉。”頭頂突然飄來的緻歉打斷了她的思緒。
秦悅頓了頓,一瞬間甚至以為自己聽岔了,念叨一半的心聲也随這句話戛然而止。
馳騁市街,此刻她耳邊隻剩馬蹄與風聲交織,時而混入幾道鄰街模糊的叫喝和孩童打鬧聲。安靜無言的環境下,心跳便顯得尤為明顯。除了升高的體溫,她還感受到謝隅如鼓槌重敲般的心跳。
她開始默數。
“一、二、三、四……”
“……”
“一百一十八。”
秦悅輕笑出聲,連帶着那點愠意也随風消散了。
“你在笑什麼?”頭頂傳來謝隅不解的聲音。
她唇角勾起弧度,仰起一點腦袋,看着他額前迎風揚起的碎發。
“我在數你的心跳。”
馬蹄踏過之處微塵飛揚,绯紅裙擺如火焰翻卷,與身後那夜色般深邃的衣袍交織纏繞,仿佛烈火與長夜碰撞,熾熱而神秘。
環着她的人有那麼一瞬間僵住。
不可否認,他動心了。
秦悅緩緩露出得意的表情。
不過,想到剛才在首飾鋪發生的事,她和徐若庭還真是有點緣分,竟能短時間内偶遇兩次,甚至是不同的地方。
頭頂一聲冷笑拉回了她的思緒。
秦悅歪頭,“你冷笑什麼?”
“笑徐若庭。”
他說徐若庭三個字的時候明顯聲音重了些,好像說他的名字會髒自己嘴一樣嫌棄。
秦悅聽出來了,“他怎麼了?”
謝隅垂眸看了她一眼。
“他還真是陰魂不散。”
秦悅:……好像隐約感覺到了那麼點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