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談判?你是說獵人嗎?”維塔皺起了眉頭,在她看來,和獵人之間的角逐從未有過談判這個選項。
桌子對面的瑞利搓了搓手,被雨澆透附加失血讓她渾身發冷,“獵人?不,我是說經銷商。”
這是維塔從未聽過的名字,“解釋,經銷商是誰。”新的線索讓她顫栗興奮。
“看來你們還沒有查到這一層啊?效率不高嘛警官。”瑞利放松了姿态,她知道這場交易目前是她占上風。
“别廢話,告訴我你知道的,我們會把你妹妹納入證人保護計劃。”這是可以實現的要求,維塔認為警監也會同意的。
“經銷商是個情報販子,隻要籌碼足夠,你想要的消息都會得到答案。關于獵人的事情,她知道更多,獵人之前和她有點交情。”瑞利停頓了一下,看神情是内心在掙紮,而後終于下定決心,開口道,“有消息稱,經銷商透露,獵人回來了。”
維塔心下駭然,獵人曾經是斯普林城的噩夢,半年之内有三人連續喪命,屍體均為左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不翼而飛,嘴裡含着一顆橡子。第三人被害距今已有兩年,獵人仿佛人間蒸發,再無蹤迹。維塔在獵人犯案時就是此案的主導,即使獵人銷聲匿迹,她也未曾放棄過尋找相關線索。
因為維塔知道,獵人從未停下。
兩年來,每到三名被害者的忌日,維塔家門口的信箱便會收到一張風景明信片,署名獵人。
‘你好嗎?’明信片上寫着。
我好極了,要是能抓到你這個混蛋就更好了。維塔惡狠狠地想。
她比誰都更想抓到這個瘋子。
“那你妹妹又和經銷商是什麼關系,她為什麼會是籌碼?”
“她救過經銷商的狗,經銷商承諾算是一個人情。”說到這,瑞利笑了,轉而又嚴肅起來,“你去找經銷商,用這個籌碼讓她告訴你獵人的下落,這就算我妹妹的人情用了。但是獵人會知道是我告密,她會殺了我妹妹的。”
“去找我妹妹,保護她,我告訴你去哪裡能找到經銷商。”
*
得到警監的許可,維塔今日的工作算暫時結束,雖然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接下來就是去接瑞利的妹妹,然後找經銷商要獵人的信息。維塔在心裡列出了接下來的待辦清單。
但是不管怎麼樣,先睡一覺吧。
是清晨,風歇雨停,天剛蒙蒙亮,雨水沖刷過的石闆街潮氣籠罩,街兩旁的排水溝裡潺潺不絕。
波利鳥在枝頭啼叫,婉轉的歌聲合着塔樓的鐘聲叫醒了早起上學的孩童,沿街的住戶打開木窗,裡面傳來黃油煎雞蛋的滋滋聲響,以及孩子們起床穿衣洗漱,家長不斷催促的聲音。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在街道上彙聚,随機通向路口等待的校車巴士。
太陽穿過雲層,将一條條街道上的水汽逐漸蒸發。路邊花叢和灌木的枝桠被雨水洗得透綠,正顫顫巍巍地結出淡色的花苞,早熟的金刺莓已将小小的黃色花朵開滿枝頭,将微甜的香氣送入窗棂。
報童背着她塞得滿滿的大包沿街叫賣,不時在某戶人家門口站定,将報紙投進信箱中。
“萊姆士報!您要的信息都有!隻要兩枚銀币!女士,您要來一份嗎?”報童經過維塔身邊。
維塔擺擺手,精力充沛的報童又帶着報紙飛向下一位潛在顧客。
維塔拖着疲憊的身軀,七拐八拐地走到一家烘焙店門口,店裡的烤爐火正旺,老闆正滿頭大汗地制作今天要賣掉的食物。
維塔向裡喊了一聲,“老闆,幫我拿一條白面包,一瓶朱果汁。”
“好的,一共是十五銀币,您拿好。”接過維塔遞出的錢币,老闆笑嘻嘻地将紙袋遞給維塔,轉身進去繼續忙了。
回到家中,摸了把趴在沙發上的老貓,維塔拿出儲存櫃裡做好的貓飯倒進牆邊的瓷碗,又添了一些水,接着回到廚房,将面包切片,用黃油煎了,又放了幾片翠色的蔬菜,和前幾天買的火腿片,将清甜的朱果汁倒進玻璃杯裡,吃了一頓飽飯。
“這是晚飯?還是早飯?”維塔想了想,“管她呢,吃飽最重要。”
雖然終于得到獵人的線索讓她很亢奮,但維塔是一個将工作和生活分得很開的人,她清楚加了幾天班的自己需要充分的休息和放松。
将自己扔在柔軟的床上,維塔瞟了一眼窗外的朝陽,沉沉睡去。
維塔的一天終于結束,而這座城市的一天才剛剛開始。